李汝鱼笑了笑,“婶儿,坐。”
三人入座。
沈炼心情不好,埋头吃饭,周婶儿知道李汝鱼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也只是温婉吃饭,倒没多少和陌生男人吃饭的尴尬。
毕竟以前在扇面村,周婶儿算是乡妇。
吃着记忆里的饭菜味道,李汝鱼很感触,同时感触的还有沈炼,原本心情不好的他,呼噜噜扒完之后说了句味道不错。
又多看了周婶儿两眼。
周婶儿起身微笑回应,有点好奇这个男人是怎么白了头发的,看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惊艳。
李汝鱼肩头有伤,便只吃清淡口的菜,认真吃完后,放下碗筷,问道:“婶儿怎么来了?”
周婶儿顿时眼睛红了,欲言又止。
李汝鱼心中一沉,“谁欺负您了?”
周婶儿看了一眼沈炼,李汝鱼急忙道:“没事,他不是外人。”
沈炼也没有回避的觉悟。
周婶儿思忖了一下,不无忧郁的说道:“昨日有个叫宁缺的大官来府上,对父亲说枢密院三衙有个主事,新近丧妻,言下之意就是想做媒。”
沈炼嗅觉灵敏,闻出了这里面的官场沉浮,“好事,吏部尚书谢琅和枢密院搭上关系,再有右相宁缺、参知政事谢韵,足以硬撼铁血相公。”
周婶儿媚眼白了他一眼,啐道:“好什么好!”
沈炼会错了意,黑着脸不发一语。
李汝鱼大概猜到了,苦笑道:“谢尚书有意?所以给婶儿说了,然后你不愿意,所以就逃婚,离家出走?”想也想得到,周婶儿若是没心气愿意找个男人过日子,早在扇面村就改嫁了,何至于要守寡多年。
周婶儿委屈的紧,来到临安后也没个知心人儿,现在在未来女婿面前,就忍不住话多了些,轻声道:“是啊,我连那人都没见过呢,况且,我不想小小以后受委屈。”
李汝鱼点点头,确实有这可能。
自古以来,世人重男轻女,尤其到了大凉更甚,作为继女,小小将来去了那位主事家,就成他家人,到时候发生点什么事,就是谢琅都不好多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
叹了口气,“那……”
周婶儿犹豫着,拽着衣襟揉捏,“鱼哥儿,我想在这里暂时住下,等父亲没了让我改嫁的念头,再回府上去。”
李汝鱼还没来得及点头,心情一直阴郁着的沈炼点点头,“负责煮饭就行。”
李汝鱼和周婶儿同时看向他,未来岳母和女婿俩眼神代表的意思都很明确:你算哪根葱,什么时候论到你决定了?
沈炼一脸尴尬,大写的尴尬,咳嗽一声,“走了。”
临走时拍了拍李汝鱼的肩膀,“很好。”
李汝鱼知道很好的意思,艺科应举入仕翰林院,这是自己仕途的又一条途径,对于他沈炼而言,相当于多了一枚锋利的马前卒。
倒是无语,这么多人想利用自己,就因为雷劈不死。
然而世间事如此,谁不是被利用者?
人皆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