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女将军,这一刻脸如死灰,死死的盯着那位白马银枪如战神一般撞阵的年轻人,如一道白色闪电,狠狠的撞击在安梨花心上。
恍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是那个人?
安梨花的脸色,诡异的浮起一抹姹红,按在秀戎刀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并没有发出变阵的军令。
叹了口气。
就这样罢。
……
……
战马已死,挥剑杀人的李汝鱼面不改色,一剑劈死一个北蛮刀兵后,抬头看了一眼东方。
笑了。
他终于来了。
昨夜在城头,被夏侯迟家的婆姨戏谑之后,自己在东城墙上远望,便看见极远处有白衣白马人持枪而立在旷野里。
因为北蛮斥候的缘故而不敢过于靠近。
也不知道他是第几日出现在那里了。
但他终究被自己发现了,靠着彼此之间仅有的那一点默契,今日反攻出奇制胜,更希望他能配合自己,担任奇兵的角色。
他没有让自己失望。
正笑间,有北蛮刀兵悄无声息的从后面一刀砍来,等李汝鱼发现时,刀光已在头顶,刹那之间遍体冷汗,却忽然听见一声闷哼。
回首看时,北蛮刀兵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那个在城头戏谑过自己的夏侯迟家的悍妇咧嘴一笑,“我的刀快不?”
李汝鱼又笑,点头,“很快。”
悍妇转身,挥刀杀敌,不逊观渔老兵,洒脱而粗俗的声音飘来:“要是还能活着回去,婶儿真的愿意给你介绍个胸大臀翘的,你的小肉虫就会长大啦。”
李汝鱼哭笑不得。
……
……
在观渔反攻之前,观渔城东门数里出,有个年轻人,身骑白马,手执银枪,默默的望着夕阳下的观渔城,不发一语。
心中不无担忧。
他懂不懂?
手持从北蛮斥候手上抢夺过来的制式弓弩,同样骑在马上的同伴有些担心的问道:“就靠这些散兵游勇,真的能硬撼北蛮大军?”
白马持枪的年轻人笑了笑,“足矣。”
三千越甲可吞吴。
身后,站着数百这些日子归拢的大凉溃兵,大多是先前大败之时的逃兵,若是回到大凉军伍中,逃不掉被问斩的下场。
被自己归拢后,便一起游曳在战乱的燕云十六州,寻找活命的机会。
这一次,若能杀得那北蛮女将军大败而归,这些溃兵便能将功折罪,不说获得军功,至少性命无虞,是以根本不用怀疑他们的战力。
为生而战,岂有不尽力。
远处,传来号角争鸣声,北蛮攻城大军开始退兵。
白马持枪人精神一振。
死死的盯着观渔城前,能否反败为胜,就看城里那个少年能否盯准这一次战机,若是错过战机,观渔必失,反之,则有可能绝地求生。
下一刻,白马持枪人长出了一口气。
北蛮兵马之后,出现滚滚烟尘,落日余晖下,数百骑杀出了观渔城,其后是一片尘土飞扬里的一千余步兵!
观渔城,不按常理的反击!
白马持枪人长笑一声,回头朗声道:“且随我冲杀一遭,尔等能否荣归故乡,皆看今日!”
提枪,上阵。
君子旗马后,是持弓弩的汉子花小刀。
再其后,是四百余一心归故乡而不得的大凉溃兵,血红着眼一语不发,狂肆奔袭,皆欲借此战事,洗刷逃兵之罪。
回家的诱惑,让这群抬不起头的溃兵血脉贲张。
散兵溃勇,利箭穿心。
白马银枪,一马当先,率先冲向北蛮左翼,今欲出奇招,起功名于野,博一生青云。
我乃江秋州君子旗。
洛阳城中谣。
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吾亦是南朝取城三十二座的白马陈庆之!
……
……
永贞元年的战事,以守将李汝鱼破釜沉舟的反攻奇招为引,以江秋州异人君子旗帅四百余残兵利箭穿心的奇袭为序,彻底的拉开落幕。
观渔城前,血流如河。
北蛮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