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川苦笑,“因为我是大凉的北方王爷,大凉赵室忌惮于我,削藩的想法不是一日两日,尤其是那妇人登基之后,岳家更是被她所猜忌,所以需要一位异人,一位如人间卧龙的异人来狐假虎威,当然,其实也没必要,岳家根本不惧临安赵室,也不惧那个章国妇人。”
“有没有这位异人,那妇人要对岳家动手也依然会动手,我这样做也有不可说的原因,但归根到底,是不想南北大战而让赵骊和王琨当了渔翁,也许南北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战事,但必须在王琨和赵骊身死之后。”
李汝鱼想了很久,“我明白了。”
开封有一位异人三世子,若再有一位人间卧龙的异人为谋臣,对临安女帝而言多少是个威慑,所以她必然会在解决掉赵骊和王琨的隐忧后再策划削藩。
削藩——大概率会引发南北大战。
又道:“那么,那位曾经在此处住过的高人,现在去了何处?”
岳平川无奈的叹气,“这我不能告诉你。”
李汝鱼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被算计的不爽,认真的道:“我认输,若有朝一日王妃被惊雷加身,我为之挡一次。”
岳平川笑了,真正快意的笑容,“其实,你家夫子和小小已经离开了开封,并不在城内,你家夫子啊,人间剑仙不输先前那位圣人,可问世间无敌,犬子虽有盖世山河之力,但真拦不住你家那位比山还高的夫子,况且谢家晚溪文采天照,极可能成为第一位女文圣,我岳某可不愿折此天骄。”
顿了下,继续笑道:“他们倒是想等你来着,但不巧的很,遇见了逛街的公孙止水和红衣小姑娘,你家那位小萝莉很生气。”
因为那红衣小姑娘见面就挑衅的说了句就你这个小布丁,也敢和我抢男人?
男子的笑意多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她是真的很生气。”
李汝鱼暗暗叫苦,“然后呢?”
“然后么……都走了,两位女侠好像打定主意要把你家小小生吞活剥了,可那位夫子在一旁,两位女侠找不到机会,只好跟随着一起南下,偷偷寻找机会。”
李汝鱼一个头两个大。
不敢让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分了心,起身,临走前回身问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反了大凉?”
岳平川怔了片刻,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问了一句会么?
旋即对着李汝鱼的背影说了一句:“你回到临安,可以告诉那妇人,若是除王琨和赵骊需要镇北军配合,尽管下旨便是。”
如果所料不差,最迟永贞二年开春之后,那妇人就要对赵骊动刀。
毕竟已将赵飒逼去北蛮,而赵长衣又已封王,在废太子的路上走出了坚定的一步,接下来便是除掉赵骊,没了赵骊,王琨独木难支。
尽管这两人貌合神离,但当朝相公和赵骊在掣肘女帝这一点上殊途同归。
岳平川又大声道:“另外,再帮我带一句话与王妃。”
李汝鱼一路思索。
目前的天下局势,岳家王爷显然不愿意看见南北大战内耗,在他看来,临安女帝应该先解决了王琨和赵骊,接下来才是女帝和他的对局。
这是为了天下众生。
毕竟当今天下,虽有赵骊和王琨之流,但真正能定鼎的只有两人:他和女帝。
如果他和女帝两败俱伤,届时很可能王琨和赵骊揭竿而起,那样的局势下,大凉将会四分,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之中,若北蛮再借机入侵,后果不可想象。
而女帝若先对付了赵骊和王琨,再南北大战,不论谁胜谁负,都有能力一统大凉这天下后,再北拒蛮人,不至于重蹈建炎覆辙。
这确实是最佳的局势。
李汝鱼思念及此,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岳平川对自己知无不言。
因为他算定自己会为了天下,不会将今日事情全数告知女帝。
岳家,终究还是大凉的岳家。
至于他会不会反,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历史没有对错,只有成王败寇,若有一天,岳家取赵室而代之,亦是天道轮回。
只愿那一日,黎民不会在战火中沉沦太久。
只是,事情真能向着如此美好的一面发展么,王琨和赵骊会这么束手待毙?
不会!
所以自己需要回临安,如果可以,愿意助女帝除王琨和赵骊。
也为了小小。
功名在身,接下来便是博取更大的仕途,为小小得一座城。
一座属于两人的城。
想起小小,李汝鱼就无比郁闷,宋词这丫头也真是没个遮掩,什么她的男人,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都是她在自说自话。
少年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有些暗喜。
出了杏月湾,李汝鱼找到毛秋晴和来臣俊,对那位无聊把玩剔骨刀的酷吏说道:“你去一趟观渔城,帮我将这本兵书带给副将君子旗。”
秀气青年闻言就要跳脚,老子好歹官职比你高,这件事了了就不受你辖制,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不过转眼看到毛秋晴,立刻改了主意,应承了下来。
老子还有大好前程,大凉的女帝还是需要自己这样的酷吏,只要忠心于她,难道她还真会为了毛秋晴而杀了自己不成?
是以没必要和毛秋晴来个鱼死网破,鬼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发疯。
李汝鱼立即带着毛秋晴回临安。
虽然让两人谁去观渔都一样,但这位酷吏身份诡异,很可能并不是异人来俊臣,而且比起笑面虎一样的酷吏,李汝鱼还是更喜欢毛秋晴一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极美极美,不输公孙止水,甚至也不输宋词,别有一种女子风情。
和这样的女子同行,至少养眼不是。
昨夜梦境犹在荡漾。
少年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青年男子的情欲之念。
少年初长成,知女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