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又有什么在等待着大凉的千军万马,是丰沃的平原,还是富饶的山川?
目光落在广西,不屑一顾。
此本是我大凉版图。
又垂落在大理。
彩云故里,既能入大燕版图,为何不能入我大凉版图?
甚至于大理背后那片无尽沼泽后的世界,亦将是我大凉明月所照之处。
再其后,目光越过东海。
东海尽头,徐振和闫擎归来时,便可知其真貌,那里有无强大王朝,是机遇还是覆灭,朕都想知道!
天下四夷,皆应有大凉明月。
这就是朕的天下。
谁可渎之!
赵骊不能,王琨不能,岳平川更不能。
柳隐有些动容。
江照月脸上浮起狂热之色,眸子里充斥着晶莹光彩,甚至于按剑的手上,清晰可见肌肤间的鸡皮疙瘩。
越理解女帝,越知其伟岸。
薛盛唐老怀淡定。
这不正常么,我大凉君王,当有此霸气。
又有小黄门满身大汗的跑上来,跪下叩首道:“陛下,岳王爷与大风轻骑,距离北关门尚有三里之地,此刻怕已是快到城下。”
妇人不做声。
江照月挥挥手,那小黄门起身却礼后,一溜烟下楼。
只需要告知陛下,不需等回旨。
所有的安排和旨意,早已送递各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陛下的意思在行进着。
事到如今,没人知道陛下究竟打算下一盘什么棋。
以天下为棋盘,世人为子。
妇人睁开眼,轻声笑道:“你们说,那少年会不会怪我,让他不得不面临岳家王爷这柄大凉神枪,胜与败,皆不讨好。”
败了,那是活该。
胜了,世人唾弃。
薛盛唐笑眯眯的道了句:“君为臣纲。”
既是陛下之臣,自当有生死无惧的觉悟,何至于埋怨陛下,实乃不守臣道。
妇人摇头,“那少年读过不少圣贤书,可在他眼里,似乎并没有君为臣纲这一句,昨夜你不是见过么,这少年差点一言不合就要离临安而去。”
薛盛唐笑而不语。
少年终究是热血青壮时,愿为红颜狂,敢剑指君王。
和李汝鱼接触较多的柳隐思忖了一阵,才轻声道:“不会,他心里虽然只有谢家晚溪,但对陛下,他依然恪守臣纲。”
言下之意,陛下你还是排在谢家晚溪之后。
不知为什么,柳隐忽然想起昨夜福宁殿里的事情,忍不住心里暗笑,陛下你不是很赞赏那少年这一片赤子之情么。
江照月神色略有愤愤。
妇人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剑有双刃,伤敌,亦能伤己。
但朕之剑,何止李汝鱼。
朕之剑,以数十年盛世为鞘,以满朝文武为剑脊,以天下黎民为剑身,以万千青血将士为剑锋,以南北镇抚司为剑锷,以赵三房为剑穗。
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东海,带以燕云,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匡诸侯,天下服矣。
此剑,君王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