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鱼下船后,微微有些意外。
那富贾不见了!
不见了的意思,就是放下狠话要折了自己三条腿的富贾,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根本没等自己。
怎么回事?
李汝鱼思忖间不经意回首,却看见白玉京站在画舫上,画扇半遮面的看着自己。
但眉眼弯弯。
她在笑!
画舫远去,白玉京拿起画扇,对自己挥了挥,随浪飘远。
李汝鱼彻底懵逼。
有人故意设这个局,故意让自己上了白玉京的画舫。
自己错过了什么?
难道……
李汝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在船上罢。”
船上除了自己和白玉京,就只剩下在船尾摇橹的船夫,倒是委屈了这位圣贤异人。
不知道他目的何在,最后为何不出来和自己相见,今日错过,那位圣贤异人必然不会再留在秦淮之畔,只怕会继续找地方蛰伏。
那位满身铜臭味的富贾是否知情,所有的事情会如此巧合,明显就是设局让自己钻进去。
李汝鱼满心疑惑。
……
……
水乡画舫上,摘掉斗笠脱掉粗布衣衫的船夫走上二层,片刻后换了一身紫色华贵长衫下来,下颔留着一幅很是帅气的长须。
儒气逼人。
坐在白玉京面前,笑道:“感谢白大家仗义。”
白玉京温婉一笑,“钟先生见外了。”
原名钟铉的落魄举子此刻再无丝毫落魄气,读书人再世一生,过往失意一扫而空,如今精气神重回意气风华,叹道:“世人皆以为我为圣贤,其实何曾知晓,我只是个略懂丹青的读书人而已。”
圣贤?
我尚无此格。
白玉京摇头,“先生莫要妄自菲薄,以你之丹青造诣,当得起画道圣人之赞。”
钟铉笑容晦涩不明,“画圣?”
愧不敢当,我钟某何德何才敢当画圣之谬赞。
白玉京没有纠结此事,问道:“先生见过这位雷劈不死的新任上元大令了,计将安出?”
钟铉沉默良久。
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敢问一句,白大家不是异人乎?”
总有种错觉,这位秦淮八艳的名伎,其实是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只有一种可能。
她也是异人。
白玉京笑而避过话头,“重要么?”
就算是异人,奴家终究也只是秦淮河上一女伎,对这天下有什么影响,像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异人,只会遭遇到北镇抚司的残酷诛杀。
所幸,自己并非异人。
钟铉哈哈大笑,“是我落了俗套,白大家是否异人都不重要,人生难得一知己,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