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单摇头,“不清楚,但许诛叛军前往幽州后,我的人截杀了他一个送信秘谍,许诛写了封信给赵长衣,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李汝鱼哦了一声,“写的什么?”
“末将知铜雀,王爷知否。”
铜雀?
李汝鱼思忖了一阵,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不过看岳单似乎也不懂铜雀代表着什么,此刻并没有全信岳单的片面之言。
岳单也知道难以让李汝鱼全信。
范夫子的目光从阿牧身上移到李汝鱼身上,淡然道:“想必陛下也让你去燕州,不过如今这个局势下,并不建议你去燕州,如果要去,最好现在就去,千万不能被许诛知晓,你已经来过开封。”
李汝鱼不解,“这是为何?”
“许诛现在反岳不反凉,明面上他并没有和大凉撕破脸皮的底气,所以你现在直接去燕州,他大概率不会对你动手,但如果你先到开封再去燕州,他就会猜出岳王爷可能告诉过你真相,你说他还会让你活着离开燕州么。”
范夫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道:“早些去罢。”
一旁的岳单面无表情,眼角却跳了跳,按剑的手上青筋扯了扯,衣衫无风飘了飘。
视线一直落在蓄须青年身上的阿牧倏然浑身紧绷,不着痕迹的靠近李汝鱼一步,剑意倏然间飘荡而起,直指岳单。
李汝鱼心中凛然。
也不动声色,笑道:“如此,告辞。”
范夫子呵呵笑看,忽然喊住阿牧,酝酿了一阵,却只憋出了一个词:“珍重。”
阿牧情绪复杂,喟叹一声。
岳单看着两人的身影,许久才转身看向范夫子,“先生这是何意?”
范夫子淡定自若,“王爷若是杀了李汝鱼,不啻于告诉临安,镇北军真的反了,但王琨说的是真的吗,任红婵真是王爷等的那个人?”
岳单沉默许久,“不杀了李汝鱼,陛下就不会让太子赵愭北来。”
范夫子哈哈大笑,“一样,你觉得李汝鱼能解决许诛那几万大军?不可能,我不知道许诛和赵长衣什么关系,但他既然敢假戏真做,必然有把握。”
又道:“这一次,只怕王琨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说到底,王琨以任红婵为诱饵,让岳单配合演这一出戏,终究还是为了太子赵愭铺路,赵愭若是能顺利解决镇北军内乱又不让岳单反凉,朝堂一番吹捧,就不只是参政那么简单。
而是分政!
太子赵愭分政数年,在王琨辅佐下,若是政绩出色,届时群臣上奏,让女帝禅位也不无可能。
岳单苦笑,看着范夫子,认真的道:“夫子真不愿入世?”
入世,非入仕。..
范夫子大袖一甩,身影远去,“倦了,王爷自珍罢。”
回城途中,李汝鱼看着身旁魂不守舍的阿牧,叹了口气,“你和范夫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故人,为何不相认。”
阿牧看着远方,心绪纷乱,“他身边有个她,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李汝鱼莫名其妙,“宁浣?”
阿牧嗯了一声。
“建康通判宁鸿对宁浣私奔一事,看似气急败坏了一阵,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伤感,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现在照你这么说,宁浣也是你故人?”
阿牧又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
阿牧沉默了一阵,直到看见护城河时才轻叹道:“因为一模一样啊。”连时而发作的心病都如出一辙,就好像自己就是阿牧一样,一点也没有因为再世为人而改变。
世间大概没有人比自己更熟悉宁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