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也很惆怅。
自开封城外岳单退走不久,便有镇北军前来追杀,老监正和薛盛唐大大方方的返回南方,自己和青衫秀才商量了一阵,决定分头躲避追兵。
青衫秀才,来臣俊还有闫擎都向南方逃窜,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自己则背着李汝鱼,由伤势最轻的毛秋晴护卫,绕过开封城,昼伏夜出的向北方燕云十六州而去,想必岳单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三人会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去南方,反而继续北上。
但自那日后,李汝鱼便昏迷不醒。
很是诡异。
检查过的他的伤势,五脏六腑受到震击,浑身肌肤沁血,看起来极其恐怖,就算服了薛盛唐带来的大内疗伤圣品,按说也活不下来了。
但他竟然活着。
而且生机蓬勃,只是醒不过来而已,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毛秋晴有伤,背负李汝鱼的事情便交到了自己肩头。
好吧,李汝鱼也不重。
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啊,又到了夏季,本来就穿得薄,有时候长途奔袭了,自己湿透了衣衫,又浸湿了李汝鱼的衣衫,自己的后背和李汝鱼几乎有种赤裸相对的感觉。
很要命。
阿牧一度怀疑,李汝鱼是不是故意装昏迷,借此机会占自己的便宜。
几经试探,发现他是真的陷入一种奇怪的昏迷状态。
生机很旺盛,但就是不醒。
像个活死人。
可惜如今到了北方镇北军势力范围之内,三人根本没办法找地方藏匿,其实按照阿牧的心思,但有追兵一剑杀了便是。
但毛秋晴却说你能杀一百,那一千呢?
又说,你要是杀得岳单心疼了,岳单用来威胁你的那位日子就不好过了。
阿牧只能背着李汝鱼继续躲避追兵。
只不过暗暗腹诽,一千么,又不是杀不了……
这一日在开封西北侧的相州,三人也不敢进城,在郊外找了个废弃道观,将就着在里面休憩,等待天黑继续赶路。
都怪这家伙一直不醒。
只要他醒过来,就不用再躲避追兵,大大方方的京城便是。
阿牧出去买吃食。
毛秋晴留在道观里照顾李汝鱼。
伤势没有痊愈,这位胸大的女子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李汝鱼,想着他应该不会这么巧醒来吧,于是也没遮掩,到了角落里扯开衣襟看胸口伤势。
衣衫裂开的刹那,道观里顿时光辉熠熠,春光正好。
可惜被那血痕破坏了大好美感。
毛秋晴自怜自艾的叹了口气,耳畔却忽然传来声音,充满茫然的微弱声音,“我还活着?”
毛秋晴心里一跳,慌不迭遮掩胸口,回身看着翻身坐起来的少年,讶然道:“你醒了?”
少年眼神茫然的看着毛秋晴,愣了许久,“这是哪里?”
毛秋晴检查了自己,确信没有走光,这才撇嘴,“相州郊外,如今在镇北军辖境内,所以最好安静些,不要暴露了行踪。”
少年越发茫然,“相州?镇北军?”
毛秋晴笑了,“你不会是傻了吧,不至于啊,只是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头部又没受伤。”
少年默然不语。
许久才抬头看向毛秋晴,“你是?”
看见毛秋晴的刹那,少年的眼睛倏然定住了,直勾勾的看着毛秋晴的胸口,充斥着一种男性的野望,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咽喉。
毛秋晴心里一跳,灵犀突来,“我是你娘子啊。”
少年眼睛一亮,眸子里弥漫着无尽喜悦。
毛秋晴恍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按住绣春刀,脸上却挂桌温柔的笑:“你肯定是太累了,你且歇息着,等过几日,便能回到燕州的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