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蹙眉,“他长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就是夫子?”
乘青鸾,夫子也行吧?
周婶儿摇头,“具体长什么样子娘记不得了,当然不是夫子,是个女冠呢,穿一身雪袍,开边极高,赤裸着双足,美得像是天上玄女临凡尘呢。”
小小骤然愣住。
女冠,雪袍,开边极高,赤裸双足……
这不就是自己师父嘛!
但师父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小小只好憋在心里,知晓了自己身世后,小小终于放心,于是想起了其他事情,“娘你怎么来了?”
周婶儿这才想起正事,有些担心的道:“你爷爷从大内归来,说……”
小小一脸期待:“说什么?”
自己好像有些日子没去垂拱殿找女帝了。
周婶儿犹豫了下,“说苏王妃去找鱼哥儿了,今年的春节,他们大概是不能回临安了。”
小小啊了一声,“为什么啊?”
周婶儿苦笑道:“女帝旨意,让鱼哥儿去渝州,任职安相公麾下,搭手君子旗统率观渔城南下老兵编整的那几千人,大概率开春之后,就会出兵平定蜀中。”
小小不说话了。
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小小脸颊鼓起,红彤彤的,猛然站起来,“我要去问个明白!”
周婶儿看着女儿气冲冲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女大不由娘了啊。
……
……
小小一路风驰电掣,走到丽正门时,已经晋升为丽正门守将的王陵看着这位被女帝陛下钦点为大凉雏凤的小姑娘,罕见的没有拦路。
如果说临安有人闯丽正门,王陵不敢拦的话,只有两人。
一个谢家晚溪。
一个王妃苏苏。
哪怕是李汝鱼想闯丽正门见陛下,没有旨意的话,王陵也会拔刀相向,这是王陵心中对女帝最大的忠诚。
小小几乎是一路闯进垂拱殿。
无一例外,哪怕是禁军都指挥使田顺在此,也不敢拦这位小丫头。
垂拱殿里,刚北归回来不久的赵芳德坐在御书桌对面,看见小姑娘气鼓鼓的进来,于是笑眯眯的起身,“如此,就依陛下之意,此事先暂且不宣告天下,待平定蜀中之后再说。陛下您且忙着,老臣先行告退。”
着了彩衣的妇人颔首,“西皇后那边,朕忙过之后,会去看看她。”
西皇后陈婉秋,纵然是欣赏女帝愿意让赵芳德幼孙过继给女帝为子,将来必为储君的魄力手段,可多年心梗一时间还是难以尽除。
回到大内后,只让赵芳德来见女帝,她则回了寝宫。
赵芳德笑了笑。
路过气鼓鼓的小小身畔时,忍不住逗道:“是谁惹了咱们的大凉雏凤啊,莫不是那谁谁谁啊……”
小小恼恨的看着这位老臣,没好气的啐道:“哼哼,要你管。”
赵芳德也不介意,甚至说有点喜欢,笑眯眯的哼着歌曲出了垂拱殿——自己的孙儿即将成为大凉储君,老头子能不高兴么?
妇人神色如常,也不管小小,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折子。
小小丝毫不惧君,走到妇人面前,脆生生的问道:“你为什么让鱼哥儿去蜀中,明明都要春节了,你就想让他为你拼死拼活的卖命!”
妇人好整以暇的抬起头,“对啊,有错吗?”
我是大凉天子,难道发布圣旨的时候,还要考虑臣子们的家眷感受,那这个天子谁当得了,不心力憔悴猝死才怪。
况且,你还不是李汝鱼的家眷啊。
小小顿时语结,小脸一甩,一巴掌拍在御书桌上,“我不管,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啪的一声,重重的敲在垂拱殿外那些宫女护卫的心上,都忍不住浑身冷汗,暗暗想道,我的谢家小姐嘞,你也别太任性了啊,这纯粹是找死啊。
大凉天下,敢对女帝发脾气的人能有几个?
一个都没有啊。
王妃苏苏也不敢啊,你谢晚溪凭什么敢。
妇人蹙眉,抬起头盯着小小。
小小丝毫不惧的对视。
垂拱殿里,气氛顿时像结冰一般森冷,哪怕是殿外,众人也感觉汗毛倒竖,如置冰天雪地,不知下一刻就会有什么狂风暴雨。
妇人忽然笑了,得意儿狡黠的笑意,“我做的不对,那你可以做的对的事啊,比如……”
“比如什么?”
小小有些无奈,她也不明白,女帝为何不发怒。
妇人笑眯眯的,“比如,你要是有胆量,你就去渝州找李汝鱼,将那条鱼死死的捉在手心啊,岂非皆大欢喜?”
小小不笨,恍然大悟:“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去吧?”
妇人知道骗不过,干脆笑道:“确实,苏苏现在和李汝鱼在一起,我是有点担心,李汝鱼被苏苏带跑偏了,成为第二个岳平川。不过我就是损失一柄剑而已,但是你呢,失去的可是如意郎君哟。”
小小沉默,许久才抬头,“你赢了。”
妇人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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