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微臣失礼了。”
李儒定定神后拿起信件。信件以公式化的称呼开口,而在其中简要汇报了昏侯离宫出现荒蚀灾殃,继而变成沌墟的事实。对于能否在踏进活跃期前压制沌墟,信中未给予乐观预期,并提到最坏情况下黎阳领可能不得不同时面临荒怪骚动和沌墟灾殃的挟击。
光靠黎阳本城的兵力是无法应付这种情况的,届时为守护黎阳领的百姓,可能不得不把驻守剑关要塞的武卒营调回本城。武卒营是黎阳领最精悍的部队,将其调回本城协防,实质上也就相当于放弃剑关要塞的意思。
“主公要调回武卒营?”
李儒拿信的手猛抖了下。
剑关要塞是邬氏代代经营的边防重地,黎阳公数年来在那里厉兵秣马,埋头操练,就是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向石怪族群报弑子之仇。可以想象这封信一旦寄出去,父女俩必然会爆发一场极大冲突。
“并不是说马上要做,只是为最坏情况作打算。”邬言摆手解释着。“剑关要塞的物资补给全靠黎阳城支撑。若黎阳城陷入动乱,那剑关要塞也就失了根基。是要保根还是要保叶,老头子没糊涂的话应该知道,最多不过大吵一架罢了。”
“主公您为黎阳领呕心沥血,老爷是很清楚的。”李儒低声说着。
“呕心沥血吗……”邬言抬头看着那插满红旗的地图角,嘴角拉出自嘲般的弧线。“我倒是想为黎阳领呕心沥血来着,只可惜那地方不是我能插手的战场。我能做的充其量也就只有把量天尺挂在旗杆上,然后期盼别人带回胜利罢了。”
邬真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着的郁怒,而李儒则听得心中一痛。
若是兵锋所向的战场,那眼前的独眼女杰是不会畏惧任何人的。数年前邬尚遇难时黎阳公也陷入消沉,彼时黎阳各地贼兵趁势而起,眼见着就要陷入动乱。是邬言当机立断率领羽骑营出击,硬是在三天内击破五个匪盗团,让黎阳兵乱就此偃旗息鼓。
当时邬言左眼被贼兵的流箭射中失明,不过却硬是以独目指挥羽骑营将贼兵诛灭殆尽,也由此在周边领邦留下“邬家虎女”的威名,迄今仍旧震摄着邻邦的不轨之徒。
只可惜沌墟是荒蚀导致的特殊灾殃,那里既无法动用军队也无法施展谋略,只有组织拓荒者前往攻略,至于何时能取得成果也得看运气。对习惯运筹帷幄、统率指挥的独眼女杰来说,这般明明事态紧急却施不上力的感觉,不用说是格外难受的。
低头看着手里的信,李儒不禁叹了口气。
倘若邬言是男儿身的话,那黎阳领的大半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邬家也势必会迎来辉煌的复兴。只可惜邬言是女儿身,再怎么说都是要嫁人的,不过能和那霸气与才华相匹配的男人,真的能找得到吗?
李儒深深怀疑着,这时候响起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