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就算格局类似,感觉也是全然不同呢……”
在矮桌前就坐的飞燕红鱼忍不住东张西望,声音里带着战战兢兢的意味。
要知道,格物坊本馆的雅致环境皆由邬真一手打理,而其本人居住的坊副室更堪称圣域中的圣域。就算不考虑彼此身份的差距,光是女子力上的巨大落差,就足以压迫得两人抬不起头来。
“唔,果然男人更喜欢能打理好家务的女人吗……”
“我、我觉得性格也很重要哦?”
“这样说来,家务好又性格好,那(胜负)岂不是更绝望?”
“可是,实战里老手也有输给新手的先例啊,输、输人不输阵是最重要的!”
“啊啊,不管怎么样都是个输吗……”
女剑士跟女炎使悄然交换着只有彼此理解的暧昧话语。当女司书端着茶水来矮桌就坐时,两人旋即切换回一本正经的神情,由女剑士开口询问邬真最近是否遇上什么麻烦事。
“是的,确实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情……”
“哦?说说看。要想摆平麻烦的话,我这边可有的是人哦?”
女炎使略粗暴地牵起嘴角。毕竟替人摆平麻烦原本就是拓荒者的天职,以红鱼在江湖中累积的信誉跟人脉,也实在没有多少摆不平的麻烦。
“这件事和公子有关,但目前公子正专心推进铠车量产。可以的话我不想让他为此分心,因此也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
已然想通的邬真也没打算再隐瞒下去,看着神情转为严肃的两人,缓缓开口讲述起巡监使朱慎,以及其跟格物坊为难的因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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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乘黄诸国来说,坊师所造的灵药蕴器乃是攸关民生社稷的必须物资,而坊造业兴衰更是直接影响领邦繁荣与否的关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具备以上特质的坊师等,自然而然被公认为“才华卓绝”跟“恃才傲物”的族群。
不过就像狼群里偶尔会混进的哈士奇般,实际也并非所有坊师都是傲慢跟才华的合集。举例而言,好比信和坊出身的准造菖蒲,便有着坊师中极其罕见的谦卑之美德。
菖蒲的谦卑来源于对自身的清醒认知。
身份只是平民子女,容貌也在平庸以下,就算稍稍懂得点坊术皮毛,但相比起坊间如过江之鲫的众多天才来说,她顶多也只能归类到路边杂草相似的等级。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大概也就是有着清醒的自知之明,因而无论何时都绝不会逾越界限这点吧?
和大多数坊师类似,老师很讨厌处理那些跟坊造无关的麻烦杂务,而菖蒲又恰好是除此以外别无所长的类型。结果不知何时起,代表晁参处理麻烦杂务便成了菖蒲的课题。
具体来说,也就是照顾老师晁参的饮食起居、处理信和坊相关的经营文书、整理批复坊造司送来的呈报官文等等——
就规矩而言,管理坊造司原本是监司跟少监司的职责,不过目前少监司沉迷坊造难以自拔,而监司又讨厌麻烦事务,再加上担任顶梁柱的某司书也调往别处,结果就变成非得由菖蒲来批复官文的情况。
在某些热衷名利的人物眼中,执掌邻邦坊务实权应该是格外诱人的选项吧?然而对既缺乏野心、又清醒认识自身平庸的菖蒲来说,被强行丢过来的莫大职权,有着远远超过其瘦弱肩膀所能承担的重量。
几乎每一天,菖蒲都顶着胃穿孔的压力来处理那些远超准造职权的重要文书。虽然到目前为止侥幸没有出差错,然而被迫置身如此苛刻立场的事实,让菖蒲无法不对两名监司生出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