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被女剑士魄力压制,杖使露出略胆怯的神情。
虽然迄今为止两人都肆无忌惮地行使着物理跟言语的暴力,但那只有在缺乏同等级对手的场合才能做到。虽说论武力的话两人皆已踏足一流水准,能与其匹敌的武使原本来不多,然而武使的江湖意外辽阔,哪怕什么时候遇上实力超群的强者都不算稀奇。
眼前如疾风般出现的黑发女剑士,搞不好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硬拼的话也不定会输,但打起来不论输赢对他们都是相当麻烦的结果。
“看什么看?此人辱骂朝廷命官,本使不过略施惩戒,你有什么意见吗?”
确认硬拼不利便转而用权势压人。要说卑鄙也实在是卑鄙,然而对太不愿意招惹官府的武使来说,这招多数时候都能发挥相当的威慑力。
不过严格追究的话,能被归类到“朝廷命官”的只有巡监使朱慎,临时扮演从者的两人根本是狐假虎威。满心愤然的菖蒲本想出言戳穿其谎言,然而眼前事态却以远超预想的速度展开着——
“和那些无关。”
女剑士的犀利气魄,把对面的虚伪主张一刀两断。
“尔等无故侮辱吾主,罪无可赦!”
女剑士手抚剑柄,微微压低身姿。
“立即磕头道歉。不然,斩之。”
旁边菖蒲闻言倒抽了口凉气。
那股几乎蜇痛肌肤的锋锐剑意,证明女剑士的话绝非妄言恫吓。两人的放肆言辞似乎已彻底激起她的怒火,那早已不是区区“略施惩戒”的程度,她是真的想把两人给当场斩灭。
“侮辱我主?你、你是……”
杀意矛尖所指的杖使跟刀使,以惊慌神情面面相觑。
先前他们大肆嘲讽少监司,这时候突然冒出从者自居的女剑士,两者间是何关系自然不用再问。
两人会来坊造司挑事,说到底还是出自朱慎的安排。只是朱慎从最初起便死盯着邬氏戒备,从未把某准造位的少监司纳入考量,故而两人也根本没考虑过会遇到少监司从者的情况。
失算了吧?菖蒲冷笑着,心里觉得略痛快了点。
对从者来说,守护坊师是其天职。这里的“守护”并不仅限物理层面,坊师的名誉利益等等,皆在从者加以守护的范畴内——换句话说,主辱即臣辱。依照坊间规矩,倘若从者是为守护自家坊主的名誉而挥剑,那就算皇帝都无法加以阻拦!
也因为知晓这点,坊师从者间甚少有爆发冲突的情形。哪怕真闹起来,从口角纷争上升到械斗搏杀也应该有一段缓冲区。然而今次情形却是,激愤的女剑士以疾风怒涛之势一口气把纷争推进到了终点。
要么磕头道歉,要么就地斩灭。
再没有别的选项。
◆◇◆◇◆◇◆◇◆◇
“决斗吧!”
哪怕搬出朝廷命官的头衔,也无法抑制女剑士的锐锋。
侮辱者与守护者的决斗,稍迟半步在坊造司衙门外的广场展开。虽说黎阳地方民风彪悍,街头决斗本身不算稀罕,然而今次决斗却有着打击嚣张外邦人、守护黎阳坊造名誉的重大意义,因而吸引了众多观众。
包括被菖蒲搀扶着一瘸一拐出来的青年商主在内,来在坊造司办事的民众几乎全跑出来观战。甚至连坊造司衙门都干脆暂时休业,从司书到差役都纷纷涌到决斗场处,替女剑士摇旗呐喊。
“侮辱少监司还敢出手伤人?真可恶!”
“去你的!别以为搬出朝廷名号就能吓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