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法?”
源闻悟问了一下灰猫,感觉它在这方面可能更有经验。
“虽然真名很重要,但是之后也是可以修改和增加的,所以也不用太拘谨,但更重要的应该是教义,和要赋予组织什么样的行动纲领。像第一次那样只靠树立敌人,然后去消灭的方法,是没法一直使用的。”
灰猫在他的办公桌上散着步,行走没有一丝声响,只有一圈由淡淡灵质构成的猫爪印子留在了桌面上。
“这个我明白……而且我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就等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公布和展示了。”
源闻悟对于这点很有信心。
“那好,接下来就是尝试着触碰神性界了。提前警告你,接下来的行动非常危险,但是又不得不进行。”
灰猫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在它的介绍下,源闻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六阶是高阶神秘者的门槛。
一是因为象征着“贤者之石”和“神之果实”的六阶刻印已经具备了一丝神性,使得拥有者可以初步触碰神性界,获得了神性萃变的神秘者,在能力和生命形态上都将获得质的蜕变。
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存在着两位恐怖的旧日,祂们无时无刻地注视着进入神性界的神秘者,一旦神秘者的身上存在着某种行为,或者说是“漏洞”,便会当场失控,晋升失败。
“两位旧日?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共还存在着几位?”源闻悟疑问。
灰猫摇摇头道:“除了你之外具体还有几位不清楚,但是这两位是确切存在着的,而且是会对人类和文明造成极大危害的‘敌旧日’。无数神秘者血淋淋的教训证实了这一点。”
“敌旧日……”源闻悟默念着这个名字,感到一股莫大的恐惧从心底如同冰冷的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恐惧?同样作为旧日的我居然也会对祂们感到恐惧?
但是他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他的人性在恐惧。
他的人性害怕被磨灭,害怕真身在疯狂中醒来,然后沦为“敌旧日”一般的存在。
“我对敌旧日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知道祂们是敌人,所以这样称呼祂们。而且祂们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理智,处在类似于盲目混沌的状态之中。”
“但保守起见,还是不要在祂们的面前暴露我的身份吧。”源闻悟慎重道。
“这是当然的。其他神秘者对祂们的存在可能讳莫如深,尽可能地避免不要触及。但是你要知道祂们、了解祂们、规避祂们……接下来我会念出祂们的真名,与此同时,祂们便也会注视过来。当然了,在你的神国中,即便失控了也能恢复过来。接受了注视,你便能触碰到神性界,开始拥有神性了。”
灰猫郑重地坐直身体。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源闻悟抓紧了座椅的扶手。
于是灰猫便开口了,从它的口中,古奥繁重的名讳开始缓缓展现,仿佛在至高的虚空中,有着什么无形的庞然大物在接近一般。
“你是——不可知者,不可测物。”
“你是——所有越界言论的判决者。”
“你是——悬天的火焰剑,高耸的铁王座。”
“你是——根源的抹除者!”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朝着他飙射而来。
那是从至高的神性界中传来的注视。
祂察觉到源闻悟的存在了……
而源闻悟的真实位格使得他能够抬眼向上看去,目睹终极的秘密。
他的系统封印了他真身的存在气息,使得他在旧日的俯瞰下就是如同蝼蚁的常人。
源闻悟看到了。
那是可憎的火焰之云,是爆燃的神之王座。
如同大海般浩荡沸腾的融化的铁,它们翻滚涌动着,构成了无比高大的王座。
而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由纯粹的火焰构成的人影,祂的体表是带着丑陋黑色斑点的斑驳暗橙色,旋转的巨大火柱围绕着祂身体的边缘。
祂的手中是一柄巨大的熔岩长剑,宛如附着了“剑”的原始概念一般,锐不可视。
祂象征着庄严与戒律,就如同规则的制定者一般,令人浑身干燥,令人愤怒,但又不敢违抗。这源于祂难以揣测的气息,没有人能够估计出祂的威能。
这让人无比确信,一旦有不当和越界的言论,祂便会投下手中的利剑,诛杀一切,将其从根源上抹除。
在那人影的面孔之上,有着一只巨大的独眼。
那独眼缓缓地转向了源闻悟……
顿时有着金色的火焰在源闻悟的眼眶之中燃烧了起来,将他的双眼灼烧成了焦炭般的圆球。
源闻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灰猫在这时念出了第二段名讳,它的声音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心虚。
“你是——河蟹之神,下界主宰。”
“你是——所有越界行为的审判者。”
“你是——繁衍的无必要,低俗的清除力。”
“你是——万物的终结者!”
第二位敌旧日散发着压倒般的气息,迫近而来,宛如滚滚的闷雷。
穿过浩瀚的时空,向着虚弱而渺小的灵魂,祂展露出了真容——那是漂浮在星空之中,由血肉构成的天体,它以筋骨为山脉,血液脉络为河,肌肤皱褶为沟壑。
那是宛如星球般巨大的蟹状神明!
而伴随着祂的动作,星球的表面渐渐延伸展开了几千公里长的裂痕,露出了其下苍白的物质——那是无数已经僵死脓化了的生物。
即便如此,它们依旧缠绕着、交媾着、不断地重复着令人作呕的亵渎行径。
数以千万计的扭曲生物攒聚在祂的体内,如同无数恶臭的卵,亦或是个个腐烂的细胞。
而大红班一般的阴翳也渐渐从祂的背面翻动到了正面。
那是眼睛,是一只眼睛!
源闻悟从没有如此地,对这一行为反感恶心过。
而两位敌旧日的独眼,终于组成了一双眼睛。
那巨大而又无神的双眼对准了他,冷冷地扫视,将身体和灵魂都洞穿。
仿佛有着一柄锐利的刀沿着脊椎向上切开,直到后脑,然后狠狠搅动。
难以言喻的剧痛在体内炸开,孤零零的刻印与羸弱的权柄被瞬间捏碎。
忍受着恐怖感受的源闻悟捏碎了椅子的扶手,在挣扎中踢翻了办公桌,踩碎了台灯。
他的身体最终瓦解了,血液染红纸张,肉沫渗入砖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