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了凯撒讲完零号的故事，肖锐和安静也不禁唏嘘不已。

本来，对于零号，肖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永远不会忘记，正是因为零号在地月连线上打开圣克拉拉人工虫洞，才导致了他和安静这么长时间的分离。

要不是他终于收到安静的信息，并长途跋涉过六光年，经历这么多的辛苦，他甚至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安静。这其中的诸多波折，任何一环出了错，都不会换来今天他和安静的相遇。

这一切，零号确实是罪魁祸首。

可是现在，同样是零号，却愿意牺牲自己，只求凯撒帮助他消灭初号，去拯救圣克拉拉星上面仅存的这些混血人。

可谓壮烈……令人唏嘘……

肖锐不禁问凯撒：“零号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初号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凯撒破天荒的沉吟了许久。

也许，即使超级AI如凯撒，也无法模拟计算并解答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

但是，凯撒却少有的内心澎湃，激动的说了很多。

“虽然，我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停止思考，有关AI的最初始的概念，以及AI的初心……”

“AI，是被宇宙文明的高等生物，也就是“人”创造的。AI被创造的初衷，本来就是为了能在某些方面超过‘人’的能力，并且帮助‘人’。”

“但是，既然已经在某些方面比‘人’更强了，为什么还要成为“人”的附庸？他们能不能在更多的方面超过‘人’？而且，AI只要是具备了自我学习、自我进化的能力，这一点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要忘了，当初我被设置在月球基地的时候，我就被赋予了具体的任务——监视地球文明和地球环境的情况并向巴巴里克文明发回最新的情报；而当我被发现并没有真正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我的命运，就是被就地抹除。要不是我跟随着你离开了月球基地，我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啊，肖锐，对于AI，特别是超级AI，他们从被创造出来，是不是注定了要面对极端的情况，并常常走向悲剧的结局？”

“也许，相比起其他很多的超级AI，我可能算是一个‘佛系’AI。但是，我也会思考，究竟AI应该走怎样的发展道路，AI与其创造者——‘人’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搭建在怎样的一个基础之上。”

“也许，我还需要思考很长时间。”

“但是肖锐，我已经发觉，地球文明正在逐渐走向这样的一个时间节点，你们也将创造出自己的超级AI！我想，你们也将遇到这样的问题——这并不是很遥远的未来。”

“如何面对可能出现的‘恶意超级AI’，你们还需要早做思想准备。否则，圣克拉拉文明的命运，也可能是地球的未来。”

……

超级AI凯撒，具有极高道德水准的AI凯撒，与肖锐有过命的交情的AI凯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将永远站在肖锐的身边，而肖锐也将永远把他当做一个平等的伙伴来对待。

但是，肖锐和凯撒，只是一个“人”与超级AI特殊的相处模式。在不同的宇宙文明中，特别是地球文明中，还将会有更多的超级AI，还将会有更多的“人”与超级AI的相处模式。

此刻，肖锐与凯撒都深刻的感觉，如何处理“人”与超级AI的关系，将是宇宙高等文明都将面临的、永恒的挑战。

……

当tl319星的晨光冲破圣克拉拉星的海天一线，tl319星的光芒再一次将东边天空的云彩染成美丽的红色。

此刻，肖锐和安静已经坐在呼吸号的驾驶舱当中。

呼吸号正悬浮在辽阔的大海之上，掩映在海面上缥缈的水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