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了几天。
四天后北边庄子的人来了,两个妇人和一个壮年汉子。
我和三姐姐询问了一些田宅收入情况,也就没有再多过问些什么。
大夫人既然让我们来这个庄子里,我和三姐姐也不便去干涉北边院子的事儿。
那三人也只是略坐坐就走了,态度也是十分地恭敬,红月给了些碎银子就打发走了。
之后的日子也是不紧不慢地过着,小梨始终没有打听清楚邹婆子的事情来,我以为邹婆子的事恐怕等我们走了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邹婆子会突然病重。
这事还是秋儿来说的,说是起先只是夜里咳嗽得厉害,再后来开始发热,庄子里都是些什么散药,吃了也不见好,我和三姐姐时常问着秋儿那婆子的病情,今天还正准备让红月去请大夫。
只是大夫还没请来,秋儿却来了。
说是邹婆子怕是情况不好,三姐姐听了之后急忙要赶去邹婆子的屋里去看望,还叮嘱红月将从府里带来的药材都带着,总比庄子里的散药好。
我和三姐姐急急忙赶过去,发现屋子里不仅有秋儿和另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连老管家也来了。
我瞧着老管家蹲在地上,神色苍老,说不出给人什么感受。
只是觉得心里一痛。
老管家见到我和三姐姐来,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行礼。
我急忙扶住摇摇晃晃的老管家,急道:“不用多礼,她怎么样了?”
老管家突然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喉咙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三姐姐对我摆了摆手,唤来秋儿。
秋儿也是一副眼睛红红的模样,我心里突然一阵慌乱,这邹婆子不会救不回来了罢?
秋儿低声艰难道:“我从三小姐屋里出来再回到婆婆屋里的时候,发现婆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子也烫得很,小姐这怎么办啊……”
三姐姐伸手拍了拍秋儿的头,示意红月先进去看看邹婆子,红月一点头进到了屋里的另一边。
这屋子被一层帘幕隔了两个地儿,应该是为了挡住里面的床铺家什。
不一会儿,红月就神色沉沉地出来了。
三姐姐往外走了几步,红月跟着过去了,我和小梨也凑了过去。
我心里明白三姐姐这是不想让老管家和秋儿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再受到刺激。
我知道的,三姐姐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红月道:“回禀小姐,那婆子恐怕是熬不过去了,瞧着倒开始回光返照了。”
小梨“啊”了一声。
我和三姐姐的心里都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三姐姐突然走回屋子里,对老管家道:“你和我们一同进去看看罢!”
老管家竟然低声抽噎了起来。
三姐姐这是让老管家再去看那邹婆子最后一面啊!
我心痛得无以复加。
什么时候,我都不愿意直面离世的悲伤。
哪怕是一个陌生人。
三姐姐轻轻地安慰了几句老管家,便让红月扶着站都站不住的老管家进到了帘子的另一边。
我刚一进去,就被惊到了。
一股霉味混合着刺鼻的药味扑鼻而来,几乎什么家什都没有,仅仅一个放着茶壶杯子的小桌子,和一个掉了漆的木柜,露出斑驳的木块来。
我鼻子一酸,心里怨恨起老管家来。
他不是爱慕这邹婆子么?
不会给她添置些东西么?
我回头暼了一眼老管家,发现他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红月在一旁安慰着,那老管家嘴里还低低说着什么,混杂着方言,我也听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