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无望地看着窗外。
小梨终于从滔天的愤怒看到了我苍白无颜色的脸,她惊讶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大小姐气到了,你别气,等她嫁到昌平侯府有她好受的,我早就盘查清楚了,昌平侯府可不是赵府!呵!等着罢!”
我冷漠道:“我觉得我是被你气的。”
小梨不解地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眼中愚蠢木讷的我。
我没说话。
我陪了小梨半个时辰,小梨就将我赶了出去,说是我在她身旁她没法集中精神好好休息,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好好休息要集中精力,因为我觉得她也说不出来答案。
我只好回到了前院,三姐姐屋里的门开了,我看到了老管家在屋里,我急忙走过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三姐姐看到了我,皱了皱眉道:“你刚刚醒来,又乱跑什么?”
我道:“去后院看了看小梨,我的身体我知道,三姐姐莫要担心。”
三姐姐瞪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我这时候才看到三姐姐这是在跟老管家核对账本,老管家看到了我还是瑟缩了一下,我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对他说什么话。
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天我失言是真的,愤怒是真的,现在的后悔也是真的,没必要解释了,我在心里想。
三姐姐指了指一摞子的账本对老管家道:“都在这里了,我们都看过了,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当来,你就先拿回去罢!”
老管家应了一句“哎”,三姐姐看了一眼老管家,又道:“你放在这里吧,我等会让红月和丫鬟们将这些抱过去,你不用收拾了。”
老管家没推辞,我看着他这几天像是苍老了许多。
我心里泛起一阵难过来,他刚刚失去了陪他大半辈子的邹婆子,又得知自己的孙女害人,被官府到处追查着,哪一个花甲老人能经得住这般的悲痛?
我心里对自己那天的狂言更后悔了几分。
老管家说了一句告退就低着头走了,我看着他在炎热的六月中旬还在穿着半厚的打着补丁的棉衣,眼睛不知怎么,有些湿润。
三姐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我道:“你那天说的的确不应该。”
我点了点头,没吭声。
三姐姐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转眼过去了三天,小梨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半,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我去给她伤口换药时,依然觉得她那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我们将一脸逞能的小梨塞进了我和三姐姐坐的马车上,就这样离开了住了十几天的庄子。
我临走时,还是没忍住,留给了老管家二十两银子,他不肯要,我说就当我给邹婆子的罢,他那么老的一个人儿了,当场就哭了。
我心里咒骂自己是个混账东西。
我没在老管家面前哭,我觉得我不配在一个我伤害过的老人面前哭,觉得太假惺惺。
我坐在马车上,小梨看了我一眼,将手帕递给我,疑惑道:“怎么下去跟老管家说了几句话就哭了?”
我不想理她,将头扭到了窗外,看到一只蝴蝶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