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腥风血河里翻滚,她在往黄泉路上游。
“你找到他的尸骨了吗?”
“你找到他的魂魄了吗?”
“他那么重的杀孽,你不怕他被万鬼分食吗?”
万鬼在她耳边齐鸣,在啃食她的魂魄。
“我不怕。”虞姒看不见忘川的尽头,“你们能啃食掉我吗?你们留得下我吗?你们既然连我都留不下,何谈去留下他?”
虞姒奋力地向前游,她看见了忘川河的河岸。
“他可是能斩万物的武将啊!”
“你们怎么敢留下他!”
虞姒抓住了忘川河的河畔,万鬼齐齐在把她向下拉,他们生生世世都在这血黄色的河里不得超生,怎能容许有魂能爬上岸。
“留下来吧。”
“留下来陪我们吧……”
“我不!”
虞姒卯足了劲往上爬,她带着一副骨头架子从忘川河里爬了上来,关节处还留有些残肉。
多余的都被孤魂野鬼啃食干净了。
骨头架子摇摇晃晃走回了黄泉路,两边的彼岸见她又回来了,纷纷向后靠,好像这副孤零零的骨头架子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
虞姒死后见到的第一个像人的东西不是黑白无常,是个女子
一个在阳间,却能看见阴间人的女子,女子套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站在凛凛寒风里,手臂一扬,薄纱在手肘上滑下,堆在手臂的骨节上,露出一个火烙下的疤。
“你死的太早了。”那个女子对虞姒说:“他生于战场,死于战场,他的断刀埋在了尸骨之下,被茫茫大雪覆盖,他注定被他的杀孽所束缚,永生永世不得离开,不得轮回。”
“你怎么还没有把他带回来就死了呢?”
虞姒的半个魂魄离开了身体,半个魂魄却还嵌在身体里,不能离开,她的喉咙被割破了,说不出话。
黑白无常拖着锁链的叮当声走近了,那个女子对虞姒娇俏地笑说道:
“记得,要带他回来。”
我要去…
带他回来…
骨头架子跨出鬼门关,刹那间,活死人,肉白骨,她回到了十二岁的年纪。
天地转换,虞姒回到了阳世,猝不及防地和道长来了个脸贴脸。
道长神情不变,仿佛眼前没有她这个人。
虞姒眼睛下瞟,艳阳下的她没有影子。
道长往她的方向跨了一步,就要穿过她了,却调转了脚步,从另一个方向上去了。
“伴蓝大夫废寝,想得药方;苏省兄弟舍身,甘愿试药;而徐家的表姑娘悯怀众生,愿做药人,老道在此谢三人之大恩,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下面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跪下,齐声高喊,堪比万鬼齐鸣。
飘在空中的虞姒俯视这壮观的场面,一脸呆滞。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