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我给你看我做的东西,在这里加上一根竹条,站在一丈之外都能打到雀儿呢。”
“回老太太,这是我自己做的,打雀儿能方便些。”
梨花儿打小就白,身量又高,烈日炎炎下成日跑出去疯玩,徐老太太也没见她黑过,而桑叶子大晚上出来不点灯,只剩一口牙能被人看见,还矮。
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却说着一样的话,一样有一双巧手能做出差不多的东西。
徐老太太艰难地在床榻上翻了个身。
这天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多得乃是人为。
虞姒跨过槛,掩上门,心头总感觉有些许说不上的感觉,她开始是想跟老太太说什么来着?
怎么感觉……
她好像被老太太给忽悠了?
老太太和她讲话的功夫,门外的人都走光了,虞姒站在门口,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刨木头的响声。
桑叶子又在捣鼓她的东西了。
虞姒放轻脚步走到桑叶子的身边,蹲下身,拖着腮,静静地看桑叶子干活。
周身堆着各种各样的木材,刨出来的木屑满天飞。
一片木屑落在了虞姒头上,虞姒像是怕头上的木屑会变成蝴蝶被她惊动走了,脑袋都不敢动一下,手翘上了兰花指,去拈沾在她头上的木屑。
“你闲得慌吗?”在认真开口干活的桑叶子突然开口。
虞姒刚拿下来,薄薄一片的木屑断了。
“你知道我来了啊。”意识到这一点的虞姒扔掉了手里的木屑,大大咧咧的站起,弄出来的声响变大了好几个度,“早说嘛。”
“你以为你是蚂蚁吗?不占地方。”桑叶子手拿刨子指着地上的影子,“你挡住我的光了。”
虞姒默默挪开了点位置,头转向灌入池塘的溪水源头,“这溪水的源头在哪?为什么怎么流都流不完?前些日子大雨也没见它满出来啊。”
“从一口山涧深潭里流出来的,潭水是活水,深不见底,你想看它溢出来或是干涸了?”
桑叶子拿起她刨好的木头,“等上三年大旱或大雨,你活着的话,还能看见。”
桑叶子对虞姒的诈尸和变脸还记在心上,嘴里冷嘲热讽,刺人的要命。
然而虞姒在意的点与她没有半点相同,“在山涧里啊,夏日里是不是也很凉快,过些日子我们去那儿凫水吧。”
“你会水吗?姑娘!”桑叶子更生气了,“小心水鬼拉你做替身。”
“我会……”
“你会就是见鬼了,你上哪游会的,后院的观赏池吗?”
我不会水吗?虞姒扪心自问。
她好像…不记得了。
那么…
万鬼说的他是谁?虞姒也不记得了。
忘川河剥离了她的骨肉,也消抹了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