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是虞姒。
作乐声到门口了,姑娘们拦门讨喜钱的声音显得更热闹了。
望月虽没有能说知心话,互吐衷肠的好友,她却很是得底下小丫鬟的人心,她成亲,一群小丫鬟拦在门口,遥遥听着莺声脆语的,好听悦耳极了。
孙婆和谢嬷嬷拿着一袋喜钱,推来推去客套了半天,最后被谢嬷嬷塞进了孙婆的袋里,两人手挽着手,一齐去跟小丫鬟们凑热闹拦门讨钱去了。
屋里剩下了虞姒和望月两人,虚掩上的门隔成了两方世界。
吉时已到,屋外的喧闹声静下来了些许,拦门的人讨到了喜钱,允了新郎进门。
“表姑娘恕罪,奴婢无法……”
“坐着吧,我也就占了个表姑娘的名头,走那么多路来,就是大喜日子让新嫁娘给我行礼,你家表姑娘没那么大的德可以折。”虞姒捧起放在一旁覆着红盖头的盘子,“是要盖上了吗?吉时到了该要走了吧。”
望月看了一眼红盖头,没动,“文裳呢?”
“看家呢,人多,怕她丢了。”虞姒嘴上又开始没有把门,胡言乱语了,在说些什么估计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望月和桑叶子平常就不对付,相看两生厌,桑叶子也不能常出现在一群人的人前,保不齐有轴的人认定了桑叶子是桑叶子,不是文裳,把虞姒搬出来都没用,那事情就大了。
如此种种,桑叶子还是不露面的好。
“新娘子要出嫁喽。”讨完喜钱的孙婆边往回走边高声说道,一大群人就要挤进房,送新嫁娘出嫁了。
望月拿起红盖头,血红的嫁衣衬得她的手如白玉似的。
虞姒在心中不禁感叹,在某种方面来讲,望月比她更像一个养在闺阁里的小姐。
说到底,投胎投得都是看人的命好不好。
盖头盖住了她发鬓间在发亮的金钗,盖住了她的半边眼,突然望月停下了动作,她半掀着盖头看向虞姒,说了一句:
“表姑娘,你也是个狠心人。”
说完她放下了盖头,隔离了与外界的视线,与此同时,谢嬷嬷和孙婆推开了门,虞姒看着涌进来的人群退到了角落里,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受不起二次的推搡了。
虞姒站在角落里,看迎亲队伍接到了新嫁娘后,新郎脸上的笑容。
十六抬的嫁妆抬出去,沿路漫天是旁边的人撒的糖。
站在门槛旁边没跟上去的虞姒无意识地一伸手,一颗糖稳当地落进了她的手心里。
虞姒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口中。
很甜,甜得发腻,是成亲热闹事的味道。
“咯嘣。”虞姒嚼碎了糖,漫不经心的想:
我是狠心人,那还有的狠心人说得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