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桑叶子潦草地应了两声,她每天听虞姒喊八百遍热早听腻了,她扶正了虞姒的身子,“你是要自己走回去,还是等等,等你缓的差不多了,再自己走回去。”
“嗯……”虞姒把脸整个埋进桑叶子的怀里,发出一串小猫叫似的鼻音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牢骚发完了,虞姒猛地站起,“你说你怎么不多长点高。”
单纯照力气讲,桑叶子是能抱起虞姒的,可虞姒比桑叶子高太多,不好抱,抱起来虞姒也快醒了。
对于虞姒的无理取闹,桑叶子连声说道:“是是是,回去我就多长点高。”
zijiz虞姒一困便不是很清醒,桑叶子乐得惯她这副傻乎乎能把自己卖了的德性。
“啊……”虞姒继续打了个哈欠,半个身子倚在桑叶子身上,活像偷喝杏花酿掉进酒缸里喝多了的小老鼠。
“桑叶子你说……我要是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
“会。”桑叶子没有犹豫的回答道,虞姒没来得及感动,她又加了一句:“毕竟你那么好看,你说人家卫玠虽有才德,但世人都仅记得他单单只是被看杀了,记到了如今,所以说人长的好看总会被人记得的。”
“也是。”虞姒对桑叶子戏谑的反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倒让桑叶子接不下去了。
“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有薄命的红颜才能让人记得住,人家卫玠在薄命红颜里面命算厚的了,也才活了二十七,所以你别想了,多读点书,瞧瞧隔壁人家闺女,再看看你自己……起来,你重死了,别赖我身上。”
虞姒走着走着恢复成了没骨头的困顿样,把桑叶子当成一根会移动的廊柱靠,她的话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在虞姒的耳边似成纱一样飘过。
桑叶子的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她会长命百岁,但活着太难了。
卫玠活了二十七岁,她呢?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十五年,太长了。
而论死后是否有人会记得自己,有人念着是好事,可生前靠盼着死来解脱,自己是这样盼着,身边人也替她这样盼着……
虞姒换了衣裳,脱了鞋袜,躺在席上撩了把头发,不该睡的时候想睡,该睡的时候没有了廊上的通堂风,她燥得睡不着觉。
没有人想要死的。
虞姒热得神智不清的想到,热汗将她鬓角的发缠乱在了一起。
谢嬷嬷眼看老太太命不久矣,眼看她等死解脱、痛苦万分,却无力回天。
老太太困在囚笼里一辈子,到死反而成了别人的枷锁。
是以说,究竟是谁做了谁的囚笼,谁也说不清楚。
还是没人记得好,无牵无挂,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谁到死不是一抔黄土,还能落得一身轻松。
别记得…
别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