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路没有声的桑叶子突然从虞姒背后蹿出来,虞姒猛然瞪大了眼,袖口往桌上慌乱一拂,空碗被拂落桌下,充分诠释了何为做贼心虚。
桑叶子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碗,入手冰凉的触感使得她一挑眉,“你不要命了,天还没亮,早膳没用就敢灌冰的,你说哪来绿豆汤,还是冰的,给你能耐的。”
被训了的虞姒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转到了角落里放的冰盆上面,桑叶子明白了,颠着手里的碗,“真有你的,物尽其用啊。”
今年开年起虞姒就不顺,严重一点可以说得上是命途多舛,连续磕伤了两次头,生了一场大病,偏偏怕热怕得要死,暮春时节就敢把脚浸进溪水里,桑叶子是怕了她了,没人看着她,虞姒是真敢把自己往冰窖里塞,为防止虞姒把自己的屋子弄成冰窖,桑叶子严厉遏制住虞姒房里用冰的情况。
昨日忙到夜半,很晚了都能听到虞姒翻身的动静,桑叶子多少能猜到她是热的,便给她墙角的冰盆里添上了冰,冰意沁凉,睡在外间的她添完冰之后,没多少功夫就入睡了,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一阵眼就看到虞姒鬼鬼祟祟的。
桑叶子欲骂虞姒又无从下嘴,思来想去叹口气,“洗漱过没?先去洗把脸,然后吃饭,吃完饭闭会儿眼,快去!”
她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偷冰凉绿豆汤喝的虞姒想当然是没睡成觉。
一夜之间,徐府由红转白,惨淡的白色生生压过了隔壁枝头的绿意,不止徐府里面是白的,连从外面进到徐府的人也是白的。
虞姒咬了一口手里在冒热气的包子,放在嘴里慢慢的嚼,包子太热了,她不是很想吃,奈何旁边的桑叶子盯贼似的在盯着她,为转移注意力,虞姒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各处飘荡。
桑叶子彻底禁了虞姒用的冰,至少早上是不会让她用的,故而桑叶子给她挑了一个用通堂风过且不被光线照到的地方,坐在虞姒这个位置,虞姒能看到灵堂里进出的人,进出灵堂的人却不怎么会去注意她们。
“是道长他们……”虞姒漫无目的的视线落到了实处,她指着远方道,趁着桑叶子看过去没留意她,她迅速把包子里的陷埋进了碗底,装作是自己吃掉了的模样。
桑叶子没看到她的小动作。
照泠戴上了一顶锥帽,道长牵着她走到老太太的灵堂前,锥帽上的纱质轻薄,一阵风吹过,撩起了纱又放下,仿佛是对面纱下的面容不甚满意。
算得上是惊鸿一瞥的一眼让虞姒心中错愕极了,她脸上未来得及收回去就撞进了桑叶子的眼里。
照泠在笑,她竟然在老太太的灵堂上笑。
一如往昔的笑容,放在此刻,无端让虞姒打了个冷颤。
桑叶子看虞姒的样子便知道虞姒想岔了,思绪不知道拐到哪个神神鬼鬼的角落里去了,她握住虞姒拿着包子僵住了的手腕,声音略带无奈地说道:
“泠姨她,只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