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迟迟赶来的秦祁。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狼狈的样子被秦祁看到,她就有一种特别烦躁的感觉。但总归是他斥退了那群乌鸦,沈扶月是得好好感谢:“谢谢。”
沈扶月声音其实偏向软糯,只是平素说话太少语气脸色都太淡漠,才显得清冷。但是刚刚被一群乌鸦蹂躏过,沈扶月的嗓音带了厚重的鼻音,像是……被欺负狠了。
秦祁一滞,心说这姑娘不会是哭了吧。随即他微微低头看沈扶月,想看看这个“又傲又独”的姑娘到底有没有哭。
但是美人轻泣梨花带雨秦祁是没看见,他只看到沈扶月山根到鼻翼处一根细却深的血痕。
如大雪之中的一线嫣红,足够醒目,足够刺激人。
这群乌鸦是得治治了。
秦祁抬眼扫了扫隐匿在林子里一群瞬间乖巧的乌鸦:“反了你们了。”
沈扶月这才迟钝的感觉到脸上的疼,抬手一摸,借着不远处的灯光能看到半指都是绯红。沈扶月抬袖遮着伤口,道:“夜深露重,先告辞了。”
秦祁挑眉:“等等,往哪去?”
“无垢峰。”
秦祁看沈扶月这幅水火不进的模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敢,抬抬下巴道:“行了,就你那小短腿,去到天就该亮了。准你先在镜云居借住一晚。”
沈扶月抬头,似乎要反驳秦祁的话。
秦祁抢先开口:“别以为去到无垢峰就能睡了,你还得去领褥子。怎么着也得忙活两个时辰。”
沈扶月沉默,秦祁看出来她态度有所软化,转身便慢悠悠的走了。
沈扶月犹豫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小道的灯盏拉长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又相叠大半,在旁边影影绰绰的叶影衬托下,竟然有几分生死相依的感觉。
秦祁一路只管走自己的,也不回头,沈扶月便能放肆的打量这个人。程以对她说过,灵山有一个我行我素的“疯子”,不好相处,想来说的就是他。
可是不好相处吗?也不见得吧。
沈扶月也觉得自己对秦祁的态度过于尖锐了,但是秦祁此行,明显是来寻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沈扶月有点茫然失措,像是习惯了独行的野猫,忽然遇到了一只承载着温暖的手。
还有那熏香,那宛若刻入骨的熟悉感。
“你今晚歇在这,夜深了要是敢乱跑我就把你腿打断然后扔后山里喂狼去。”
正想着,秦祁的话从头顶传来,沈扶月瞬间回神,皱着眉点头。
秦祁看沈扶月这时还不忘用袖口掩着脸上伤口,别扭道:“你……把袖子拿下来,捂出炎症了怎么办。本来就长得挺丑,也没看你,拿下来。”
沈扶月无语,想了许久,才怼道:“眼睛有病就拿去治,拖着反而好不了。”
秦祁:……
瞎关心,人又不领情!
不过秦祁确实猜错了,沈扶月遮着伤口,只是为了不让血珠无意之中落在地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