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月无奈摇摇头:“不必,想玩便去吧。”
沈扶月心里清楚,自己本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有趣的人当和有趣的人一起享受阳光,无趣如她,独身享受林荫,也正好。
曲然没说什么,看样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夜凉如水,风起凉意便有点入骨。沈扶月抬抬下颌:“天晚了,好好休息去吧。”
曲然弯眸笑,眸里似乎掬了一捧清泉,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沈扶月掩上门,找来湿布慢慢擦拭伤口上的脏污。跳跃的烛光把她的影子拉长,像是某种嗅血才生的妖鬼。
沈扶月想了一会,到底是没有再缠上纱布。
沈扶月扔开沾着血迹的布,冷笑:“还是不死心?”
“几千年了,你斗过我了吗?”
沈扶月撑着头慢慢挑起来一抹冷笑,回头正好对上妆奁摆放的铜镜。那镜子里映照出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裸露而尖锐的岩石,四周是压抑的灰,岩石里难生植物,镜中枯树张牙舞爪,如深夜的鬼魅。
镜中悠悠传来一道声音:“还记得这里吗?”
沈扶月连眼神都懒得投过去:“大封是他落成的,我欠他一条命,你最好安分点。大封破了,你也不用存在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镜里的画面一转,只能看到一个石台上,一片刺目金光中,模糊的人影。
沈扶月勾唇笑了,似乎想冷笑,但又抿了下去,只有眼里清冷如冰。
“你是在和我赌吗?”镜中金光乍灭,石台上的人被层层黑风裹着,只有一双瞳亮的骇人:“反正现在所谓大封只不过是徒有其表,只要我愿意……”
沈扶月垂眸,不答。
镜中笑声如铃:“你觉得我不敢吗?”
“赌什么?”
“你只要在人间,我就不毁大封。但我赌你有天会心甘情愿,回到这里。那时候,我将率领魔众,回——家——”
特意拉长的音,回荡在这一方小小的房间。沈扶月看着暗沉的伤口,默默握紧了手。
风越来越冷了,即使在房间,沈扶月也感觉到一丝冷意。
那就暂时没有魔族的威胁了,现在只有妖族了。
还有……
沈扶月忽然想起来什么,把窗户漏了一条缝。快冬天了,那个老的全身只有嘴硬的龙估计得冬眠了。
明明白天晴空万里,晚上却忽然起了细雨,闷雷阵阵,厚重的云雾里电光闪得刺目。
沈扶月似有所觉,推窗向外看。冷雨夹风打的她身上,她脸上第一次出现咬牙切齿的表情。
沈扶月几欲咬碎一口牙,却见远处有道背影接了滴雨丝在手指里捻开。
又是秦祁。
沈扶月一下冷静了下来,所有剧烈的感情都再次溺死在深海,冷静下来的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愤怒。
现在,不论对于秦祁还是对于她来说,天上那群安稳到脑子进水的神仙们狗咬狗是最好的,这样他们就腾不手来,在秦祁身上找事。
沈扶月半掩上窗,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