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老夫用药草喂的鸡。”
沈扶月某一瞬间甚至还看到这位外界传说能把灵山上上下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男人眼角的泪。
“老夫……打算用它……抓蜈蚣。”
老男人几乎泣不成声。
秦祁嘶了一声,俯身在沈扶月耳边道:“哦豁,怪不得刚刚吃着有一股药味,我还以为我味觉失灵了呢。”
周礼几乎气得就地飞升。
沈扶月不忍心:“师叔……”
“你别说话!”
老男人颤抖着手对两人嚎:“老夫跟你们讲!没了鸡!你们给老夫当鸡!把后山蜈蚣都给我抓来!!给老夫,滚!!!”
似乎有什么大胆的想法混进来了。
秦祁沈扶月一对师徒排排站好挨着周礼数落,然后在一声肝胆欲裂的“滚”中,麻溜的走了。
走出来后,秦祁简单总结:“每次惹到周师兄,他就只会骂滚,刺激。”
沈扶月这回服了。
她以为秦祁当天尊的时候已经够无法无天了,没想到当天尊还束缚了他的皮。
可真把他憋坏了。
沈扶月目光扫过秦祁笑得灿烂的脸,心里一软,也弯眸笑。
这样多好,鸿鹄也还在他身边,他也不用背负天下那些懦弱的人神生死,为了他们苦苦挣扎。
这想法一冒头,沈扶月便愣住了。
秦祁声音却吊儿郎当的传来:“小丫头又在愁什么呢?为师好不容易把你哄好。”
说罢,也不是真心想刺探别人心事的秦祁朗声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沈扶月被这及时行乐的思想感染了,轻轻点了头。秦祁还是没忍住,揉揉这少女的发:“再告诉一个开心的配方。”
“嗯?”
“有事跟你师叔们说,他们特喜欢操心别人的事。有时候你不让他们操心,他们还生你气。”
沈扶月抬手挡住他的腕,偏头躲过他的魔爪,轻嗯了一声,犹疑许久,才道:“我来之前,其实是听过你的。”
又闲散下来的秦祁整个都是懒洋洋的,闻言便笑得更欢,像是说书人口中执扇风流的公子,眉眼都带着慵懒笑:“说说看?”
“最年轻,最有资历飞升的长老。”沈扶月说完,侧眸看他:“飞升成仙,你觉得呢?”
执扇风流的公子收笑,微微露出扇底的淡漠:“为师若飞升了,少不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的好处。”
沈扶月只是看他,像是要望到他心底死死埋藏的东西。
秦祁无奈,对着那明眸微微叹口气:“小徒弟啊,你是怎么看飞升的?”
“天道说若万物皆可为仙,仙便是蝼蚁。飞升……也不过换个地方尝天道的苦楚罢了。既然如此,朝生暮死和亘古永恒,又有什么区别呢。”
“歪理。”秦祁笑,迎着渐晚夜色,道:“小丫头,这世上除了为师,还有三个人已入半神之境。天枢师兄牵挂人魔之战,迟迟不肯继续修炼升仙。流清道长和我一样卡在瓶颈,智苦大师也因种种无法飞升。若如你说的,那包括为师在里的这些人,都是一场仙神的玩笑了?”
沈扶月被他这无心之话呛的无话可说,时光残忍,千年后再次触碰到故人,才让她后滋后味的尝出“自作孽不可活”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