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祁耐心应着,手也不收,覆在她额上,替她压着身体里的不适:“平常不这样叫我,现在倒是起劲了。”
身体里灵力交织,却如同冷水浇入了沸油之中,几息的平静之后,反噬来的更为激烈。沈扶月扯出两分理智,别开他的手腕:“别闹。”
秦祁也知道自己好心做了坏事,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沈扶月半阖着眸,张唇却不答,只拽着他的袖口。
秦祁动也动不了,便煎熬的坐在那,一边和自己的道德做着斗争,一边又舍不得沈扶月。
为师,师德伦理在上,他便不该出现在这。
为长,道德和底线在下,他更不该在这时候趁虚而入。
沈扶月也煎熬,又饿又渴,她没扑上去咬断秦祁的脖子算自制力好了。而她这一点自制力全来自于自己的矜傲,沈扶月自认自己脱胎于魔,食肉饮血和魔族又有什么两样。
可是……
万神谱上她的名字都快散干净了。她还算是神吗?
沈扶月把秦祁的袖口拽的更紧,像是要凭借这一个动作找到什么勇气一样。
两人暗自和自己较着劲,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另一个洞悉。
曲然房中,一个红衣女子撑着头,面纱遮了她的脸,却更显她那一双眸风华绝代。她看看月亮,啧了一声:“无趣。”
曲然坐在一旁,听她话道:“你来究竟是为什么?”
女子眼睛一眨,视线旋即锁在她身上:“小鸿鹄,她可是和你有深仇的……啊对了,我忘说了,前世,你师父也是因她而死。”
曲然拍案而起:“你胡说!你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来挑拨我和师门之间的关系?”
“挑拨……”女子巧笑,笑声如铃:“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哦,先前你信,怎么这回倒是不信了?”
曲然沉着目光,什么也不说。
“这一世你也会因她而死。”女子玩着桌上的杯子,懒散道:“当然不止你了,你师父也会。轮回——”
那杯子在她指尖打出一个圈:“可是无聊无趣的紧。”
女子说完,不等她回答,又笑:“十方世界啊,佛口中的婆娑世界如此之大,也不过死环而已。”
说着那杯子临空而起,里面茶水却不见溅出。曲然抬眸,一阵白光过,她却忽然多了一些记忆。
浑噩的,冷硬的。
是临死之前的无边痛处,是命羽上未写完的月字,还有永坠轮回的绝望。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要再一次历经这苦楚吗?只要她死了,这个死环……不攻自破。”红衣女子笑吟吟的道:“况且……她只是个魔。”
曲然喘息着睁大双眸,手中折扇哗啦打开,刹那便如刀,削掉了那红衣女子用来绑面巾的带子。
女子也不躲,薄如纱的面巾落到地上,底下一张脸曲然再熟悉不过。可那神情却慵懒散漫,如晒着和煦阳光的猫儿一般。
曲然愣住。
这张脸,和沈扶月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
“呵——”红衣女子弯眸笑,眸里碎光流转到眼角,勾人魂魄:“我是神,见证过盘古开天地,又看他身化万物。我也见过女娲伏羲如何在无人的大荒长大,见过昆仑四季如春……”
“吾名……沈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