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你带他走干嘛?”
“出城放生啊。”沈扶月拍着那人的脑袋,道:“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蟒蛇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
那是极为浅淡的香味,有些极浅的甘苦,却有一种透彻的冷。是大喜大悲落定之后静寂,是苦涩又淡然的释怀。
这是那个天帝常用的香,当初沈扶月随口夸了一句,那个人还和自己显摆了许久。
这个人和秦祁有关。
蟒蛇了然,一阵黑雾了然,巨大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只有一个颇为高挑的人影立在原地:“告诉喜面罗刹,此人本座要了。”盛夏的末尾,赤阜娇艳的荷花几乎都要堆满水道。所幸供人行走的青石路也不算过于狭窄,也只有她一个人慢慢走着。
“吱呀”
不知哪家的窗被从里往外推开,里面有人探头出来瞅了一眼。看到底下有人一身绯色的长衣,生的也白净,心下欢喜,便吆喝一声:“客从哪里来哦——”
那姑娘抬眸,眸中水波流转,竟似能让这水乡再多添一分姿色。
推窗的姑娘一愣,便撑着窗笑,再顺手扔下来一个黄纸包。
那人抬手接住,闻到了纸包里飘出的谷物甜香。
正疑惑,听便听头顶悠扬婉转的歌声传来:
“问客从哪来哟,且看如今天下乱。何处得求安,只愿娘子朱颜,岁岁如今年。”
那姑娘听罢,展眉一笑,却是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那推窗的姑娘看她走远,回身却只见一缕黑烟散开。她不禁疑惑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却不晓得自己已然在黄泉路走了一圈。
盛夏多雨,下午时候哗啦啦的下了一场大雨。避雨的茶馆里人多口杂,只听这里说苏家那个小巫女又带着人冒雨把多少魔物揍了一顿,又听那里说斩风门下损伤多少,灵山又有何大动作。
“天天打天天打,也不见个消停哟。”
茶肆人都抱怨着,茶水瓜子和小食都流水似的上来又端下。路人坐下叹几声嘘几声,又起来各自奔波。
不过奇怪的是,最里面的四角桌只坐了一个人,一身如绯色如樱的长袍,脸上罩个灯会用的狐面,撑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客官,这茶都凉了……”
那人闻言笑着回眸,声音又清又脆:“换一壶。”
“小店自然不缺茶的,只是这茶钱……”
小二看她桌角放了一粒金,笑眯眯的手下便走,忽然想到什么,道:“您若是对这些事感兴趣,不若去灵山瞅瞅?离这也不远,约莫半天的水路。”
“不过这世道哎——”
小二的声音慢悠悠的拉长离远,只有她还在撑头远望:“又是灵山……”
正当她要起身时候,听得屋外有人喊一声:“呀,魔!”
茶馆人逃的逃,跑的跑,一时之间乱成了一锅粥。小二和掌柜的抓起值钱的金银钱便要逃命,小二经过那桌奇怪的客人时,好人心泛滥,下意识道:“姑娘,快跑吧,那些魔物可不是好相处的,要出人命的。”
那人笑了,朝他点点头,起身走了。小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救人一命,跑了,却没注意那人不是和人流一起跑的。
她走出了那些慌忙逃窜的人流,可是诡异的是却没人注意到她。人群慌乱的很,吵闹声、哭叫声混杂,她却没什么大的反应,直到听到那清脆的婴孩哭叫,她脚尖才顿了顿。
她找了半天,才在一圈人手推脚踏里找到那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