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还在仔细看这花笺,模样是她当年做的,可是上头的字,七扭八歪,十个有九个是错的,她当真看不懂,只是大约猜到有人病了。
究竟怎么回事,张氏还一头雾水呢。她正疑惑,忽然听到门房的人来说,“太太,白家的人又来了,只是刚才您不在家,她便先走了。”
张氏连忙问道:“是什么人?白老爷的,还是他家太太的人?”
门房的下人道:“是白太太的贴身丫鬟,说是与您见过几次,还和您身边的丫鬟竹青是同乡。“
宋氏沉吟了一会儿:“如今天也不早了,她去而复返,肯定又要事。这花笺上写得不明不白,大约是她的手笔。”
又叫下人,“你赶紧去把人领进来,直接带到我这儿。”
下人应了一声“是”,便去外头叫人了。
很快把那丫头请进来,张氏仔细看去,确实挺面熟。便问道:“是木兰对吧?你家太太如何了?”
木兰泣道:“许太太您知道的,自荣从我们家败落以后,姑爷在家里便成天蹬鼻子上脸,指着太太的鼻子骂,说是我们姑娘污了他的好名声。还说不稀罕我们家的钱。我们姑娘反驳两句,他就动手打人。如今虽怀了孩子,可姑爷还是动辄打骂。我们太太说了,要是回得去,宁愿回去和娘家人的人一起吃糠咽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愿待在白家的。他又来了脾气,自以为受辱,对我家姑娘拳打脚踢。姑娘被他打得昏了过去,流了好多血。我快吓死了,白家人也不肯给我家姑娘请大夫。这次我偷偷跑过来,也是实在没法了,想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帮忙请个大夫,救我家姑娘一命吧!”
恰巧许绮兰过来了,说道:“这时节请了大夫,你家太太也难挨了。继续住在白家,只怕这一回是打得半死,下一回就是一命呜呼!”
“是你?”木兰立即认出了许绮兰。
眼下张氏可没功夫让她们叙旧,忙道,“先把人接出来吧,一切都等病养好了再说。”
她叫丫鬟拿了丈夫的名贴,吩咐道:“赶紧去请李大夫,直接到白家去。恐怕他也不肯轻易放人,我也立刻收拾了,和木兰你一道回去。”
木兰依旧哭着,“许太太您肯出手,就是我家姑娘的福气!我先代我家老爷太太给您磕个头!”
许绮兰又道:“这事要想彻底解决,我们几个怕是不够。”她问木兰,“你家姑娘的娘家可有什么用得上的人?娘家人若能站出来,我们也算师出有名了。”
木兰叹道:“几位舅老爷都回徽州老家了,守着祖产过日子。就算能请了来,也得花个四五天。更何况,那些亲兄弟还不如许太太来的亲密。”
许绮兰追问,“那表亲呢?只要沾亲带故,我们也好谋划。”
倒是张氏想起一个人来,她道:“这个交给我,眼下咱们还是先把人接出来!”她又像许绮兰道,“妹妹你别掺和,至少现在不需你动手。一切等把人接出来再说吧。”
许绮兰顾忌着还是微服,便点头答应了。
张氏带了下人急匆匆赶到白府,顾念着她丈夫的身份、她夫家的地位,白家人放她进去见了白夫人。
等看见奄奄一息的白夫人,张氏才发觉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她顿时坚定了带白夫人离开这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