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都记下了,多谢大夫。”
“这是我应该做的,祝令堂早日恢复。”
“成您吉言!不为,好哈好替我送送大夫!”
不为在门外打帘进来道:“诺。”
不为瞧着自家大人点了点头,这才躬身对大夫行礼:“大夫请!”
听到不为的声音,裴子晗连忙把身子尽可能的往病榻额方向靠拢,一如她之前为偷听把身子靠向门口的方向一样。
果然不多时,裴祚瑜就打帘走进来了。见着一屋子的人虽然都站在老太太身边,但是干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去照看老太太的。
裴子晗瞧着裴祚瑜黑下去的脸,就知道自己又是自家父亲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果然,裴祚瑜怒道:“晗姐儿回来可真是稀奇,怎么不这辈子都住在江府啊?祖母病了还得八抬大轿把你抬回来你才肯回来,如今也不在塌前侍奉,当真是个不孝子孙……”
瞧着裴祚瑜这一喊把一屋子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此时也不打算再给自家父亲留丝毫的面子,冷声说道。
“子晗不孝,自是不会像父亲一样,为了孝顺抛家弃子得好!这些年,我过得如何你从来都不过问,我母亲过得如何你也从不过问,就连我外婆外公过得如何你也从不过问!如此的孝顺,子晗甘拜下风,这辈子也不可能学得会!”
“你们的日子都还长着呢,可你祖母呢,最多也不过十几年的光景了!自然还是先陪着你祖母,你们我下半辈子陪不就是了!”
“当真是好话全被父亲说尽了,一点口都不给我这个做女儿的留。既如此,我先不说母亲也不说我自己,单说外公外婆。按照父亲的说辞,父亲也应该好好陪陪外公外婆才是!”
“那是岳父岳母,更何况如今……”裴祚瑜说这话时吞吞吐吐,重复了好几遍的如今也没能说下去。
“怎么,不敢说吗?父亲,这可不是您的性格,您一直教导我们要敢想敢说,如今……怎么自个儿敢想却不敢说吗?”
“你……太咄咄逼人!”裴子晗瞧着裴祚瑜那起得发红的脸,就知道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亲戚在,他一定此时已经拿着扫帚开始打自个儿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咄咄逼人,父亲可说清楚了?当年母亲仙逝不过三月,您就抬了姨娘做续弦,还勒令我必须改口尊她一声母亲。那时候,父亲可曾说过您咄咄逼人了?”裴子晗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父亲刚刚想说不敢说的,无非就是如今你已娶了续弦,外公外婆到底还能不能,是不是你的岳父岳母还两说,不是吗?可若我没记错,母亲即便是如今去了,也依旧埋在了裴家的祖坟,墓碑上写着的是裴府第二十八世子孙裴祚瑜之妻裴江氏之墓,不是吗?”
“当初立碑的时候想要名声,写的是爱妻之名;后来不想背上不孝无所出的罪名,爱妻百日丧期尚未过就抬了姨娘做续弦;再后来,希望在外有个妻贤子孝的好名声,就逼迫我一定要喊当初的姨娘为母亲,尊庶姐为一声嫡姐。”
裴子晗说着不自觉的泪如雨下:“父亲啊,我的好父亲,您要得太多了,子晗给不了,也不能给!那我躲还不成吗,成全父亲的面子也成全我自己,也省的父亲左右为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