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
“从萧萧跑进院子里,你俩的谈话我就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奴婢……”
“其实你大可不用这么小心的,菁菁,”裴子晗笑着抬起手臂示意婢女两个坐下来吃饭,“好歹也是晌午了,你家姑娘即便再能睡这会儿也该起了。”
“姑娘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奴婢当然不舍得让任何人打扰您……”
“我知道,”裴子晗柔声道,“你们都是好心。”
“可是好心不一定有好报。”菁菁嘟囔着。
裴子晗愣了愣,随即莞尔道:“是,我倒忘了菁菁素来比我记性好心思重,昨日这句话又惹得你没睡好吧?瞧瞧今日这黑眼圈,今晚让萧萧守夜,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所以姑娘刚才是这个意思对吧?”
“你怕扰了我平日少见的清梦,所以不肯让任何人打扰。可你却忘了,你们家姑娘素来觉少,今日睡得这么多,晚上能不能再睡得着是个问题。”
“那王家……”
“王家好心好意为我清理淤血,却不熟悉我体内的旧疾,药虽是好药,心也是好心,但当真这么服下去估计最长也就如那大夫所言,平生只剩十个年头了。”
“那奴婢这就把代茶饮丢了去。”萧萧站起身来就要往耳房跑,却被菁菁拦住。
萧萧不由得回头看自家姑娘的神情,却见自家姑娘只是笑着,没有制止也没有否认,心下了然,也只好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十年对于我来说其实已经很长了,”裴子晗叹息着,“以外公留下来的汤药来看,不见得能让我活上十年,虽然我觉得王家的大夫最多也只是在安抚我。”
“可姑娘是在王家看的病啊,王家怎么会不知道姑娘只剩下十年?这会儿还给姑娘送药……”
“那药是王家给的,但我瞧着不像是王家夫人给的。”
“姑娘是说这药……”菁菁开口问道。
“是,”裴子晗点头,“萧萧,你可认识那日来送药的人?”
“认得,之前随王公子来过咱们清攸阁。”
“那没错了,的确是他,也只能是他了,”裴子晗低下头去盯着桌上的饭菜,“倒是难为他这般苦心。”
“姑娘是说王家根本就不知道姑娘得病?”菁菁问道。
“王家夫人召来的太医以为自己诊治的是夫人,所以只说我体弱心思重,多加休息调养就是了。后来我在王家茶楼犯病,因为你们两个都不在近前,王子服只得私下里去寻了位靠得住的自家大夫来诊治,又严令他不得说出去。还是等我醒来交给我一封医嘱,里面这才说我还剩十年的光景,可那会儿满屋子只有王公子和我。
“我当日与他闹翻的时候还叫他转告王夫人退了这门本不存在的婚约,那会儿他还是一脸的不情愿。我原以为他是不愿意与自家母亲说明白,却原来是因为这样会将我推至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不肯我为难又不肯让母亲伤心,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