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姑娘丧母之后就一直和老太爷在北方养着。”
大夫懊恼的跺了跺脚:“当时我就纳闷,这裴家也算是高门大户,怎么会连自己家嫡亲的女儿的病情都请不到一个好大夫医治。她本来确实有十年活头的……”
王子服追问道:“那如今呢?”
大夫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凭姑娘是江老太爷的外孙女,凭是在下的医术把姑娘逼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在下拼下这一身医术,保姑娘六年无虞。”
王子服点点头:“那姑娘为何会晕倒?”
“气血逆流,估计是听到什么过于激动吧,这会儿昏睡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往后裴姑娘就要受苦了,”大夫叹息道,“只是通了一半的瘀血就已是这般光景,这如今瘀血完全通畅……”
王子服和大夫四目相对,无言之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郑重。
王子服叹了口气:“世人都知裴家老太太爱财,若是此时把裴姑娘的病症宣扬出来保不齐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故。这样,您只管说她如今的症状和后果,但是后话不要说死,只说好好调养就成。以母亲的性子,既然说了裴姑娘是未来的主母,就一定会让您一直跟着调养……到时候,还要劳烦大夫费心。”
大夫很是少见的朝王子服作揖道:“这本是我该做的事。”
王子服撤了步子欠了欠身:“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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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晗似乎是做了一个很远很悠长的梦,梦里依旧是那个紫色的夜晚,她和母亲坐在院子里看着堆好的雪人发呆。
她盯着雪人问母亲:“为什么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可以四处玩闹跑跳,就我不能出这院子?”
母亲怜爱的摸了摸裴子晗的头:“因为哥哥姐姐都长大了。等子晗长大了,也可以出院子去玩了。”
“胡说,”裴子晗噘着嘴,显然不满意自家母亲如此应付的说辞,“明明哥哥姐姐也不比我长了几岁,母亲净拿瞎话唬子晗。”
母亲静默了半晌,收回了自己放在裴子晗头上的手叹息着:“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家子晗不会投胎,投到了裴府投给了我做女儿呢?”
裴子晗没有听清母亲低低的叹息:“母亲刚刚说什么?”
母亲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转过头来捧着裴子晗满是稚气的脸蛋道:“孩子,别怨我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却没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母亲是说……子晗这辈子也不能出这个院子了吗?”
母亲转过头去仰着脸,似乎是要阻挡眼泪的下流:“待子晗长大了,找到了一个好人家,自然会从这里出去的……”
“母亲为什么哭?”裴子晗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问道。
“因为啊,子晗,你这辈子都走不出院子的。”
“可母亲刚才说长大了就可以从这个院子里出去了?”
“是啊,可谁知道你走进去的,是不是又是另一个院子呢?”
年幼的子晗没懂,可现在的裴子晗却明白母亲当年话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