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兄你的意思,S级的话……学校应该有优待吧?”他有点不确定。
芬格尔放下手里的可乐,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他坐正了身子,雕塑式的面庞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师弟,我有一个建议,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郑重地说。
“你说。”路明非也严肃起来。
“你看你从中国远道而来,要不要考虑招个向导?就是那种对学院如数家珍、对同学一清二楚、连今年的入学测试题都能给你搞到手的向导。”
严肃崩塌了,芬格尔拍着自己厚实的胸膛,对着路明非挤眉弄眼,用自己日耳曼人的面庞活生生地演绎出了中国弄臣的谄媚,“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可好养活了,包吃包住可乐管够就行!”
路明非捂脸,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高估还是低估了芬格尔……当然也有可能是高估了芬格尔的下限,同时还低估了他的脸皮。
“既然师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路明非说。
“不用客气!”芬格尔大手一挥,义气十足,“师弟你说你要干嘛,我一定帮!”
“你能联系上诺玛吗?”
夜幕降临,无声的墨色在芝加哥的天空中蔓延开来。遥远处的摩天大楼像是沉默的巨人,并肩站立在广袤的大地上。
高架像是巨蛇一样在钢铁丛林中蜿蜒,碎星似的霓虹灯下,行人匆匆。
地铁的长椅上,芬格尔裹着毯子缩成一团,枕在硬皮书上打着呼噜,口水把书本涂了个淋漓。路明非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支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深幽而空旷的隧道,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在这个车站已经待了一天了。今天白天他联系上学院的时候那边也吃了一惊,立刻表示这是调度出现了问题,他们会紧急处理。
唯一的问题是学院里的车辆目前都在其他国家接送学生,至少今天没有什么希望能够到达芝加哥。
路明非在电脑面前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辙,毕竟人生在世谁能不犯错呢?
千年虫这种事遇到一次也算丰富了人生经历,不过作为补偿请问新生欢迎会上能换一种主食吗?
我旁边这货在刚才已经反复抱怨三次了!
现在这火车站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芬格尔的呼噜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反而显得这里越发空旷。
站台前方的隧道深邃而又漫长,铁轨隐没在黑暗深处,像是不知名巨兽的残骸,光是一个侧影就足以让人敬畏。
等等,敬畏是什么鬼?路明非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会敬畏这黑暗的隧道,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意志撑过试炼的人为什么要有对未知的敬畏?
而且周围怎么会这么安静?
他是在芝加哥,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公路,人声鼎沸,声音嘈杂。
可这些声音都消失了,和芬格尔的打呼声一起沉寂了下去。
赛百味熄灭了自己的灯火,警卫消失了,甚至连钟表的走动也在这静谧中停下了脚步,整个候车大厅像是被人用罩子遮住了。
“车快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落地窗边传来。
路明非扭过头去,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前缓缓升起,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月光如同海浪一般泼洒进来,清冷如水。一个男孩背对着这月光站在窗前,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
他看着路明非,稚嫩的侧脸上辉光流淌。
“哥哥,又见面啦。”
男孩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像是亲人在异国他乡久别重逢。
路明非站起来,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在这个瞬间他的身体被唤醒了,沉眠的力量从骨髓深处涌现,刀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