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架好狙击枪,从地上站起来,扭头看向零。
他不说话,零自然也不会吭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为何有点沉凝,压力如山一般沉重。
路明非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这么相信我?”
零的眉毛下意识地挑起,这个来自俄罗斯的女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淡淡的疑惑。
“什么?”她问。
“没什么。”路明非摇摇头,忽然伸手摸了摸零的脑袋,“我喜欢干净的女孩。”
他抬起手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女孩脸上灰尘消失,胳膊被接上,淡金色长发重新焕发光彩。
不可思议的力量在零的身体里复苏,平复了她急促的呼吸,连校服都变得干干净净,像是熨烫过了一样。
路明非收回手。“狙击枪已经准备好了,四十三发子弹,七十个敌人,没问题吧?”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脑,简直像是在发神经。
四十三发子弹解决七十个敌人?朋友你是连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会算吗?
可零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趴在地上,握紧了那杆狙击枪。
路明非在零的旁边坐了下来,战场上朝阳笼罩着他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疲惫和厌倦,就像是突然间对什么东西失去了兴致。
“慢慢来,不用急。”他轻声说。
“哥哥,你是在愧疚吗?”男孩在他的旁边轻声说。
路鸣泽站在零的另一边,低着头看着他。
和上次一样,这个男孩还是一身精致的正装,浑身上下都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甚至还向路明非挥手致意。
“你怎么来了?”路明非问。
路鸣泽小心地绕过零,走到路明非的身边,学着他的姿势席地坐下。
这个高雅得像是不惹尘埃的男孩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狼藉,自顾自伸出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当然是来看你的,我愚蠢的哥哥。”
“总感觉你这句话不怀好意啊。”路明非眉毛一挑。
“哥哥,你为什么会愧疚呢?”路鸣泽不接他的茬。
“愧疚你个大头鬼!”路明非翻白眼,“你是专修他心通的偷窥狂吗?我都不知道我愧疚你就知道了?”
“我和你一样讨厌那群秃驴,所以我当然没有练他心通。”路鸣泽耸肩,“但我太了解你了。”
“了解我的什么?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下次我一定把你拉出来!”路明非恶狠狠。
“了解你那祝福,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熟练的使用言灵,让我感到意外,甚至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可恶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路鸣泽气急败坏。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他。
“哥哥你的视线真吓人,吓得我都要哭了。”路鸣泽直视着他的双眼,“可就算你的视线再吓人,也改变不了你那祝福的事实吧,祝福听起来像是很美好,如同上帝怜爱世人降下福音,实际上是强行控制对方的躯体来躲避流矢。控制过程中只要对方有强烈的反抗意识,那么加护就会自然失效,所谓的避矢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他的语调低沉,幽深的瞳子里跳荡着妖异的金光,“这就是所谓的信我者得永生,不信我者万世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