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锁,一把来自地狱吸血的无形枷锁,听着文明,带着悲哀。
“师父,有必要吗?有一套够住就得了,干嘛把家底掏空?”
周国强可以想象,陈师傅这十年都经历过什么,在他看来能有一个窝就够了,逼自己太紧,并非好事。
“怎么说呢,钱这东西,在手里拿着就是废纸,但凡瞅准机会,就得梭一把。就像你怼二俏一样,师父我也有疯狂的时候,哈哈。”
“不是吧?师父?没看出来,你要吗不玩,要玩就这么狠?”
陈师傅看似风轻云淡,可周国强明白,这一决定定是深思熟虑,陈师傅太稳了,绝不会随意梭哈。
“嘿,逗你呢,其实我是替我妹子买的,她明年就要毕业了,要工作又要结婚,万一外地不好混,回来也有个落脚处。毕竟一线城市,房价太高。”
周国强在陈师傅身上看到了太多优点,同时也看到了太多担子,父母、妹妹、老婆、孩子……
“师父,您妹子还在上学?”
“嗯……马上研究生毕业,出来就是老姑娘了,我们那时候上学晚。她踏上社会,我也就能松一大口气,工作她是不用愁,就是她要嫁那同学,实在是……”
陈师傅脸上写满了无奈。
“啥?同学不是挺好吗?相互交流都在一个层面,将来工作了也都是好待遇。”
大学生对周国强来说都是奢望,就更别说研究生这一层面,可望而不可及。已经超出他羡慕的极限,只因那是他不敢奢望的高度。
“那小子,长的比我还老成。唉!说多了都是眼泪。可我又不能硬管,毕竟这书念多了,年龄上没啥优势,要是等工作了在找,难度更大。”
“说白了,我那妹子也长相一般,又不爱打扮,条件太好的看不上她,条件差点的她也不会将就。高学历女青年单身的太多了,我可不想她也是其中一份子。”
陈师傅仿佛不止哥哥这一角色,父母远在坝上农村,妹妹的事几乎都是他做主,当爹又当妈,操不完的心。
周国强暗道,幸亏他在家里是老小,要不然还不得麻烦死。
一连几天,周国强很少看到副主任二俏来铆工组这边溜达,很明显就是不想看到周国强。
姚主任也从未提及此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周国强总有种感觉,二俏那种小人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也许一直在暗中盯着他出错,毕竟人家是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
周国强也曾打听过二俏过往,据说十几年间,送走了三任正主任,姚主任是第四任。
姚主任当二铆车间主任,也不过第三年,据说他一个钻床打眼组组长能当主任,是新上任的总经理一手提拔,只因那总经理曾经在姚主任的钻床组实习过。
流水的主任,铁打的副主任,周国强很好奇,为啥这副主任一直没扶正?
对于这一问题,众师傅所给答案并不统一,小道消息最多的是,他曾经与焊工组师傅外出修活,常去粉灯区。
前些年还与某位女天车工,存在不可告人的不正当关系,最终结论是,二俏能力很强,但上面领导怕他扶正后,霍乱女工,所以要找人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