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名便是将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信息用白纸覆盖。誊录便是由专门的抄录人员用朱笔将考生的试卷誊录一遍,阅卷官便是在这份副卷上判定考生的成绩。
考生最后的成绩都由阅卷官决定,这糊名和誊录若做了手脚,也只有买通阅卷官才有效。所以因大人才一直做着这礼部侍郎。”
“原来如此。”
南梦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意,再看向上座那位学者时,身子不由的坐端正了些。
礼部侍郎的讲学司南梦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是对于这样先进的“会议室”式听学,南梦还是感兴趣的。
所以这一来二去,竟真真将他的讲的为官之道听进去了一些。一下课便拉着宴辰泽排在了问题学生的后端。
可这就让宴辰泽有些不情愿了,他伸了个懒腰,无精打采地打起哈欠。
“我听说你也不甚喜欢舞文弄墨,何以今日便要问学?”
南梦一笑:“我只是有个问题,想听听这位老师的看法。”
宴辰泽后退一步打量起她,总觉得她那笑容中有些不还好意……
“因大人。”南梦和向礼部侍郎见了个礼,因孔之微笑回礼过去。
因是最后一位学生,他今日在礼部也不用当值,于是很有耐心的招待了下来,看着南梦微笑道:“不知这位同学想问些什么?”
“方才我听老师讲起为官之道,学生这里有个疑问,想请老师解答。”
“同学请讲。”
南梦微微福礼,礼貌微笑道:“就像老师说的,做官,须上达王令,下体百姓,可若有一事为民计,须先贪污纳赂,为恶俗之流,方可成事,老师做与不做?”
因孔之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肃然思忖了片刻,转而笑答道:“做或与不做,皆是本心所向,但无愧于心。若真入其境,我等臣子,自当以百姓,家国利益为重。”
南梦眸光一闪,眼神里顿时更多了些钦佩。
“好一个以百姓,家国利益为重!学生受教了。”
南梦俯身行一礼,是真真正正的佩服眼前这位学者。
“快快请起。”礼部侍郎扶起南梦,眼神里闪着欣赏的光芒:“不知同学名讳?可为今年考生?”
“名字不过一别号而已,到时老师自然知晓。”
南梦微微福身一礼,带着宴辰泽离开了屋子。
可因孔之的眸中却有些多了些不同以往的光芒,看着她的背影呆呆愣了许久。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但当时,他并未能给出答案。
本心所向,这是那个人告诉他的,也是他一直坚守和等待的。
现在,他好像等到了。
……
……
“你这个问题无异于是杀百人活一百零一人,这么刁钻,也亏他解的出来。”
宴辰泽和南梦出来后便向武楼走了去,一时谈及刚才问题,宴辰泽只觉得因孔之那老学者定是被南梦给欺负了。
可谁知南梦却面带笑意,一路上甚是开怀。
“这世上,贪官污吏永远要比清官多,若不屑学着如何做个贪官,那就算是一生清廉,于百姓也没多大用处。”
宴辰泽脑袋一侧,看着南梦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不甚喜政事,没想到竟也有如此奇特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