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司的人大堂里没有多少人,只有稀落的几个交谈的官员们,若微引着宴辰泽进了之桃的里房后就退了出来,让他们两人独处。
虽然若微和之桃相处不多,但也看得出之桃对宴辰泽的喜欢,能在重伤后醒来想到的第一个人,对她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宴辰泽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到她身边时,之桃的眼睛当即就泛红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宴辰泽心头顿时涌上一股被侵犯的反感,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正想出言的对她警告时,突然就看见了她惊恐万状的眼神中流下了两行泪。
“宴公子,我好怕!”
宴辰泽心里不禁一软,轻轻放下她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没事,这里很安全。”
之桃微微抽泣了一声,擦了擦泪水,转头看向他:“宴公子,你可不可以留下来保护我?”
宴辰泽抬头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我去监察司了解过了,前两日冀州和常州的知府及以下的官员们都被定了实罪,他们再杀你毫无意义,今日会堂审吏部尚书和两州总督,所以杀你的人要么是为了保他们,要么就是他们自己雇的人。”
说着,宴辰泽不由叹了口气,看向之桃继续道:“你这样估计也上不了堂了,要不我给你代笔,将证词呈于公堂之上,这样也算是了了你一桩心愿。”
之桃顿时微微收了收泪水,坚忍的点了点头,“好。”
“嗯,那开始吧。”
说罢,宴辰泽起身到旁边的桌上拿过笔墨纸砚,背对着她坐了下来,在之桃的讲述中,将她的一字一句写于纸上。
其实之桃掌握的吏部尚书的罪证也不过是一些往来书信而已,证词并没有多少,自然也定不了他的死罪。
所以当宴辰泽拿着证词和书信呈于公堂之上时,只能更加加重吏部尚书的失察之罪,让他丢了官衔,贬为庶民,永世不再录用。
而做完这些,民乱一案也就彻底宣告结束。
太子虽然损失了吏部尚书这一棋子,但却保住了吏部大部分的门生,并且还在王君和朝民心中立下了威望。
可渊明就惨了,谁知道王君借由此次民乱之名清查吏部官员政绩时,将他在京的门生刷去了多少,虽然并没有打上用不录用的惩治,但也却然是让渊明的心血损耗了大半。
不过打一巴掌自然是给个甜枣的,所以,王君当即在朝堂上明着奖赏太子时,顺道又提了提渊明的丞相位分,与右丞相元仲并列。
当然,职位虽升,但实权未变,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变相的将金银玉器的打赏变了个好听的名号给渊明。
用南梦的话来说,就是:“费了力气,将名声给了太子,将实权给了王君,自己得了一堆钱财,真真是亏大发喽!”
而对于南梦这一番精辟到不能再精辟的总结,祁宁是竖大拇指称赞的。
“也亏是你才有这个胆子,刚打发完太子,就我在这儿论起朝政来!”
“我说的又没错!而且这里就我们两人,有谁听得见!”
祁宁看着她顿时一笑,将脑袋往他们之间的锅底伸了过去,“这应该好了吧,能不能下肉了?”
南梦伴着手里的酱料往锅里看了一眼,抬头道:“还没呢。小染还没来呢!说好请你们吃一顿的,哪能少了他!”
“哈哈,也是。”祁宁不禁一笑,应了下来。
五月一日的夜色情凉如许,下了一整的雨,将夏季的整个闷热一扫而空,所以刚经历完四月份末的文试和武试的南梦,便想趁着这个时节找几个人吃一顿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