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依旧随着冷冽的风倾泻而下,打落在地面上,卷起阵阵寒潮。
南梦的视线缓缓从手里的名册上脱离出来,转向了剩下的几位主事官员……
雷雨之日,必定会风波不停。
……
齐峻毅奔走在青州东城外的小路上,沿着最近的一条路朝城南而去,却在入城的刹那看到了一队穿着统一的兵马,顿时缰绳一提,停马立定。
“叶叔?”
“公子都告诉我了,你先带上后面那队兵马赶过去,我去围其它三处冶炼厂。对了,这个带给司姑娘!”
说着叶总督将手里的一本防水布包着的几本名册扔了过去。
齐峻毅仰身接过东西,立马答应了一声,提缰转向,往他身后的那队兵马赶了去,而这时,叶总督也再拉缰绳,带着剩下的兵马朝东城的另一处方向涌去。
空中的雨水仍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带着早春的寒冷和凛冽洒落在这座城池之中。
齐峻毅带着兵马赶到大门时,目光就被南梦和宴辰泽脚下红色血泊吸引过去,不由一愣。
他当即翻身下马,抬手示意了下身后的人马将冶炼厂团团围住,立马奔了过去。
大门口躺着着两具尸体,从脖颈出流淌出涓涓鲜血,被雨水冲散,染红了周围的整个地面,阴森可怕。
而南梦更为恐怕的声音从他侧边传了出来。
“我再说一遍,若你们认罪检举,我饶你们性命,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都杀了!想必你们清楚,你们的主子不会来救你们,而且冶炼工艺不是什么秘密,很快我就能找到代替你们的人,就算朝廷查下来,我手里也有你们私扣铁石的实证,谏官们顶多只能说我狠毒,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当然是对那些从各处冶炼厂里抓过来的主事官员们说的。
齐峻毅的眼神不禁浮上一层惊恐之色,无意瞥见了南梦右手冷刀上的血渍,顿时被一吓,立马从南梦身后绕到宴辰泽那里,拉过他走到一边。
“这,这怎么了?”
齐峻毅不禁被吓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宴辰泽将手里的折扇一合,绕扇示意了一下,低下声音道:“他们拿罢工和无令抓人威胁南梦,南梦跟他们说不通,就杀一儆百了,其中有个八品武者要出走告官,也被南梦拿来当典型了。”
“这么狠辣?!”
宴辰泽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突然轻蔑的笑了笑:“江湖可比这还要残酷。”
齐峻毅霎然一呆,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冷意来。
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当初临走时父亲给他的那句话了……
想要掌握水军驻军,不仅要有本事谋算,更是要学会狠毒。
很显然,南梦做的很好。
半晌之后,犹如受惊之马的人群中终于走出来一个主事官员,颤颤巍巍的在南梦跟前跪了下来。
“下官,认罪。”
南梦阴邪的眸光逐渐变冷下来,示意孟颖将手里的名册和笔递过去让他指认。
“本官做事一向决绝,若你漏了什么人,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否则你不会活很久。”
主事顿时笔下顿时一抖,不由咽了口口水,将名册合上呈递过去,颤着声音道:“冶炼厂其它三处还有。”
南梦微微勾嘴一笑,接过名册,转头看向齐峻毅。
齐峻毅身子陡然一怵,一时僵住了。
宴辰泽突然拿扇柄打了下他,齐峻毅顿时反应过来,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名册递给她。
南梦随即接过名册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官员。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至檐廊下形成一道雨帘,随风倾泻而过,飘洒在南梦两颊间的碎发上,潇洒而冷冽。
南梦缓缓合上手里的四本名册,递给孟颖,转身看向了出列的一众人等,转而一笑。
众人身形顿时一抖,却在这时听到了南梦温和放缓了的声音。
“几位辛苦了,不过冶炼厂你们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每人五千两银子,然后派人送你们出关去西原。”
众主事霎然懵了一下,不禁欣喜起来,顿时有有些忐忑,一时有个胆大的微抖着声音问道:“那,我们家人呢?!”
“自然是一起。”南梦微微一笑,随即示意了一下齐峻毅道:“这件事交给你办,银两直接去监察司报账。”
“好。”齐峻毅立马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人马去护送着各位主事官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马车里。
而这时南梦趁着时机再次转向剩下的人,邪魅一笑道:“还有要认罪的吗?”
剩下的人不由相互看了一眼,神情立马决绝下来,随即由一人出列道:“我就不信你敢将我们都杀了?!”
话音刚落,随即又有一个人出列道:“就算我们有罪,但也罪不至死,你是主司又如何,总不能罔顾朝廷法度吧!”
又是这些句话……
南梦的心情本就被阴雨天弄得很不好,如今若不是实在不想杀人了,根本就不会和他们废话。
可是,若他们找死,那也便怪不得她了。
“杀了吧。”
随着南梦冷漠的话音落地,孟颖腰间的软剑瞬间飞旋而出,刹那间,剩下的所有主事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那些没有参与走私的人主官们被吓得腿软起来,不由又往里挤了挤,像饱受惊吓的羊群一样颤抖着,不敢抬头。
齐峻毅顿时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脸色随即变得沉重,深深皱起了眉头。
“我先带他们走。”
一句低沉的声音的后,齐峻毅随即示意了前方的赶车的士兵,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