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灯火逐渐燃亮之下,只见一黑衣女子正在与一群护卫打斗,等到孟颖落地之时,场面已然十分混乱。
黑衣女子是一位九品上的五系修行者,在这样以普通官员护卫为主的水运衙门,显然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所以两相打斗之下,护卫伤的伤,倒的倒,于周围围观的官吏,或是害怕的于原地发颤,或是慌忙地奔走相告,出门报官……
不知有谁在混乱之中认出了孟颖,见着夜色之下一袭白衣的主司大人于半空中落地,立即大声喊道:“此等恶贼于衙门残杀官员数十人,还请主司大人帮忙抓获。”
孟颖眸光瞬时一凝,立即冲杀而去,而就在她踏出一步时,一柄冷刀朝朝她飞旋而来,凛冽肃杀。
孟颖立即仰身躲过,而那冷刀则从她的面颊上破空飞过,刺向了身后那位大喊的官员。
孟颖随即转身,只见冷刀划过官员的脖颈,“铮——”的一声朝她飞旋了回来。
然而,这时冷刀却走了一条极为偏巧的路线,避过孟颖回到了黑衣女子手中。
孟颖立即回身,正欲冲杀过去时,却发现黑衣女子已然跳上了屋檐顶。
孟颖眸光骤然一冷,立即飞身追上去。
而于此同时,卫涵也带着监察司的人员赶到了水运衙门,同燕雨安一道进去处理现场……
夜色深沉而冷冽,静谧地笼罩在大地之上,将那一轮明月突显得更加孤寂了一分。
孟颖追着黑衣女子从临城东街的镇城飞身落于市集的街道之上,继而弯进了一处被堵死的巷口,而就这时,黑衣女子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孟颖心下一紧,立刻微屈肘摸上了腰间的软剑,眼眸在盯向黑衣女子的同时用余光打量向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极其幽僻的巷口,四周都是已经关闭的摊贩店面,没有居民,更不会有打更的经过。
黑衣女子难不成是想在这里解决她?!
如此想着,孟颖的眸光更加冷冽一分,准备迎战。
她能确定,虽然眼前的这位黑衣女子看起来是五系九品上的修行者,但真实实力却只有九品,若打起来,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而黑衣女子好似根本没打算迎战似的,转过身来直接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孟颖血液瞬时沸腾而去,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眉眼温和灵动,常带笑意,肆意洒脱,亲切自然。
即便是在如此深沉夜色之下,孟颖也能一眼认出来这张脸的主人!
是小姐!真的是小姐!
“怎么?傻了?!”
见着孟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南梦不禁一疑,走过去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正欲再叫她一声时,孟颖却突然抱上了自己。
“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南梦不由一惊,怔怔地眨了眨眼。
难道那老头没将自己未死的消息告诉孟颖?!
他不是知道孟颖是她的人嘛!还封她做了主司!
“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死,你不会轻易离开我的……呜呜……”
南梦心头不禁一酸,不禁抬手抚上孟颖的背脊,轻轻拍了拍,“好了,没事儿了,我不是在这儿嘛。”
说着,南梦缓缓将孟颖从自己怀里拉开,伸手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笑着道:“清明殿主司可不能哭鼻子啊……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孟颖立刻吸了吸鼻子,收回情绪,看着南梦道:“是不是今日水运衙门的事?小姐您尽管吩咐。”
南梦扬嘴一笑,碰了碰她的鼻子道:“正是!”
“直说了,今夜你带人去围剿上官家走私盐的商队时,不是中计了吗?他们都是夜影门的人,刚才我在衙门里杀贪腐官吏时,也在现场留下了夜影门的暗镖……”
“您想栽赃给夜影门!”孟颖瞬时发现其中的关联,抢先一步说道。
南梦一笑:“不错!但是我的野心更大!”
“怎么说?”
“我已经传信给齐峻毅了,现在他应该掌握了上官家联合孙家以及海盐场高官走私海盐的证据,再加上近几个月殿里查封孙家和上官家违律走货的不良记录,这两家,包括海盐场,应该可以彻底清除……借此机会,我想将水运衙门查得更彻底一些。”
孟颖旋即想到了若微和韩良配合季常清查水运衙门的计划,眸光不由深邃起来,思索着道:“您是想在今年年节前彻底掌握江南!”
“没错。”南梦不由赞许地打了个响指,道:“叶家现在已经做了起来,京都里的工部也都已经稳定,你们前些日子刚查了铸坊,所以现在是彻底收拢江南的最好时机!而且,若在年节之前做完,正好可以给朝廷一些恢复的时间。”
“嗯,我明白了。”
“所以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吗?”
孟颖不禁扬嘴一笑,拍了拍胸脯道:“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做好!”
“好,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十一月初八,咱们在达州西郊的小镇见,一起出发去婺州!”
“好!”说着,孟颖随即想到了什么,再次问了过去道:“下江南前殿长将卫涵和燕雨安交给了我,到时要不要带着她们一起?”
南梦一疑,随即道:“先带着吧,但是不要告诉她们我的身份。”
“嗯!”
“去吧。”
南梦一笑,拍了拍她的肩,然后飞身离开了巷口,孟颖也不禁笑了一笑,然后也收回软剑,朝水运衙门飞身而去。
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因为潭州和池州总督同时接到了两次棘手案件——一是海盐场高官同孙家和上官家勾结走私海盐,二是水运衙门进了一黑衣刺客,一夜之间,死了数十位官员。
所以,由军事院两州总督联合清明殿的会审正式启动,并在御史台巡抚监季常的观审之下,于十月末旬结案。
即——查封潭州孙家,池州上官家,其家财没入户部,全族流放为奴,终生不得脱贱籍,与之勾结的海盐场官吏,按罪责轻重处以斩刑和流放。
至于水运衙门嘛……好巧不巧,本来是查刑案,谁知道竟是查出了巨大的贪污漏洞,然后王君一怒之下,明旨让清明殿和季常彻查了水运衙门。
所以,关于水运这一块的案子,竟是直直拖到了十一月还没查完。
对此,齐峻毅感到十分满意,然后趁着延绵的几日大雪,放了兵士们四五日的假期,从池州和达州的交界之地策马奔向了达州西郊的小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