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娘亲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去世的……虽然从沽君子的资料中看,父亲其实并不是很爱这位姨娘,但是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而且,姐姐待我很好……”
而且,若不是当年为了救尚在襁褓中的她,父亲……估计也不会被卷进沽梦的那个计划里。
这句话南梦并没有对宴辰泽说出口,而是在心底沉默了下来……
有关西原灵脉和那个令她不耻的计划,南梦不想再让这些珍视之人卷得更深了……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本就是,她和川越之间的事!
宴辰泽眉宇一沉,缓缓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轻柔地宽慰道:“没事儿……现在无论是对你姐姐,还是对司大人,其实你都有了个交代,不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南梦心间微微一沉,缓缓地靠了过去,轻声道:“其实除了补偿,我更多的是想让翔儿入十字会,掌握会里的财权。”
“早看出来了。”
“所以,之后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一应文册都让人从青州那边调过来了,就看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他。”
南梦微微蹙眉想了一想,思索着道:“就这些日子吧,在羽峥的案子结束之前,你定个时间,让我见见翔儿,把文册契约给签了,好让他和池寒早一点去北寒。”
“那羽峥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告诉羽绾和若微实话吗?”
“这个……过些日子再说吧……现在最要紧,是祈染的事。”
“祈染?”
南梦眉宇间不自觉地浮上了一抹愁绪,缓缓从宴辰泽怀中起身望向了他,道:“我……要纳祈染做郎君。”
宴辰泽一惊,不由怔愣住了,而同时,南梦立马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因为……”
“我知道。”宴辰泽随即便想通了,微笑着道:“阴谋诡谲的宫廷中,他一个人定然是熬不下来的,以往还有沽殿长暗中照应着,现在沽殿长走了,若王君想对他下手,他怕就再无活路了,你应该帮帮他的……”
“我……可能会用有些极端的法子……”
宴辰泽一怔,不由眨了眨眼,道:“你是说……让人戳破……”
南梦点了点头,不禁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我倒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你……”
宴辰泽不禁笑了一笑:“我自然没什么啊!只要是同你一起,管他世人怎么说!”
听罢,南梦不禁扬嘴笑了起来……
“谢谢你。”
“谢啥,都是夫妻了!不过有件事你得帮我!”
“嗯?”
“你老师让我叫他岳丈,那我自然就只能称沽殿长岳父了,可这样一来,我该怎样称呼司大人?”
“要不,你就随着我叫,唤父亲吧。”
“嗯,那就这样定了!”
……
……
十二月年节,整个京都便开始热闹了起来。
腊月的风雪逐渐小一些,不似寒冬那般凛冽刺骨,虽然时不时隔得几日,天空中依旧会有飞雪飘洒,但落于地面屋瓦之上,却不厚重的冰寒的白雪,反倒露出了一些墙黛瓦原本的颜色。
林常紧赶慢赶着从一堆书架中探出身形,小跑着到桌边倒了口热茶,一边哆嗦起来,一边低头看了看桌山的文卷书册,不由叹了口气。
那份书册是殿长前两日整理出来的朝政提纲,说是然他趁着年节回去的时候带给,可是林常却心知肚明,那其中夹着的一封密信究竟是给谁的……
关键是带密信就算了吧,还把这一应文书契纸都给了他来带!
这叫个什么事啊?!是生怕他的身份不被人发现吗?!
林常不禁挠了挠脑袋,只感觉一阵头疼。
清明殿和军事院的官员年假一般都是没有个固定时候的,若事务不忙,那便是早在十二月初便关衙门休息的都有,若是当年事务繁重,那便是一整年节都在忙碌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自去年江南的走私一案开始,殿里这两年里陆陆续续查办了许多个贪污受贿的官员,再加之今年入秋又把江北有清洗了一番,朝堂已经有些不堪重负的迹象了,所以,在将秦大学士拉下马后,殿里的一应举措也就相对柔情了许多。
这一柔情,殿里的事务自然也就轻松了下来,所以在昨日朝会王君将新入中枢学士的国相和一些官员调动的旨意一出后,殿长便十分体恤的将整个殿里都放了年假,只留了一些当值的文书主簿……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王君的意思!
吏治冗官这些年里除得差不多,朝政的势力分布也基本上稳定了,他自然也要放缓了手段。
林常看着堆在桌上那一堆文册,不禁为难地皱了皱眉……也不知殿长是从哪搜罗出这么多掩饰的文卷来的?!
从清明殿往城西青石巷的路有些弯弯绕绕,林常骑着快马绕了好几个巷口,这才在司府的牌匾大门前停下,将马背上两垛文卷搬了下来。
“舅老爷来了!”
管家见着林常,立马笑脸盈盈地跑了过来帮忙,一边笑色道:“舅老爷是搬去老爷书房吗?老爷和夫人都在内厅等着您咧!”
“哦不不不,这些书都是殿里的文卷案册,一本都不能少的,你给我直接搬去内厅吧。”
“好勒!”
管家帮忙扛起一垛跟着林常往里走去,一时不禁疑惑了起来“这清明殿的文卷案册,不是不能调阅的吗?”
“那是密卷,或是官员品级不够,现在司大人可是左丞相了,调这些历年的文卷案宗来看看,做借鉴警醒的,有什么不行的。”
“这样啊……老爷可是认真啊!做了国相都如此孜孜好学!”
“当然啊……也不看看司大人是谁的妹夫!”
两人一路说笑着,便到了内厅门口,因为冬季的雪日空气还夹有些寒凉,所以厅门是紧闭的,林常随即将手中的文书往地上一放,笑着招呼了管家离开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这些文卷我搬进去就好。”
“诶。”管家应了一声,将肩头的麻袋轻缓地放到了地上,然俯身作了一礼,鞠着身子退了下去,而就这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林常一抬头便看见玉儿那一张清冷的面色,立马低头示意了一下手下的两麻袋文卷。
玉儿随即躬身替他抱起一袋望厅里走了过去,林常立马抗起另外一袋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