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将军拿我们安西军当什么了?”
回鹘图谋名册已久,前些时日就曾多次讨要,但都被郭昕挡了回去。
如今再提,郭昕立场丝毫未变。
安西军虽然衰弱,但也绝不可任人欺辱!
“兄弟之军,看一看也无妨吧?若是上面没有他的名字,那就说明是误会,清者自清。”
伊曼面带微笑,话语中却有不容拒绝之意。
他此时也明白了蜜施合派他来的目的。
葛逻禄动乱的真假不重要,彻底压服安西军才是目的!
丧家之犬,就要有丧家之犬的觉悟!
“呵呵…”
郭昕冷笑几声。
“说得不错,兄弟之军嘛。”
他身体前倾,略微浑浊的双目紧盯伊曼。
“那不知伊曼将军能否将贵军名册,也与我一观?”
伊曼脸上笑容收敛,两人无声对视。
气氛瞬间凝重。
良久。
伊曼收回视线,低头轻啜一口茶水,头也不抬的说道:“郭都护好好考虑考虑吧,有些事情要学会接受。”
他轻轻摇晃茶杯,几滴清茶洒到青石地板上,变的浑浊不堪。
“就好像这茶水,在杯中是一个样子,离开茶杯落到地上又是一个样子。”
伊曼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直视郭昕。
“相信郭都护会想明白的,我先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不待郭昕回话,他放下茶杯,起身抱拳离去。
“唉…”
郭昕长叹一声,面容看上去更加苍老。
“白先生,请出来吧。”
中年文士缓缓踱步而出,面有不悦,狭长双眉紧皱。
“这回鹘,也太过猖狂了!”
郭昕摇摇头,脸色无奈。
“唉,我等如今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也是难免的。”
他拿出那封书信,递给中年文士。
“不过这信上内容,应该不是假的,但我也不清楚这些真武从何而来,真是怪事…”
文士接过书信,翻看几遍后,微微点头:“看这上面的描述,当是我唐军不假,至于从何而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先生说笑了,这里距葛逻禄北境三千余里,路上又不太平,派遣普通士卒难以往返,若是派真武过去,被回鹘发现,就坐实我们图谋葛逻禄了。”
“郭都护,他们不可以,但是我可以。”
“不可不可,先生从长安万里迢迢来到此处,已殊为不易,怎可再劳烦先生!”
“无妨,我来此本就是替朝廷游历西域,多走些地方也没坏处”
他朝郭昕深鞠一躬。
“只是这里就辛苦都护了,朝廷实在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郭昕连忙起身还礼。
“朝廷还记得我安西军就足矣,其他郭某已不再奢求。”
数十年过去,他已经看清楚,无论西域还是安西军,都已被朝廷放弃。
虚弱的大唐,撑不起如此宽广的羽翼。
“既如此,我便去了,都护珍重!”
“白先生保重!”
中年文士再鞠一躬,转身大踏步离去。
郭昕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