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见过玄炫,应该不会忘了才是,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忘记?……
月羽忽然感受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他警觉地扫视四周,却没有发现可疑,可是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背后忽然有人问:“你在这儿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月羽回头,他还没有说什么,对方已经低呼起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也下火车了!?”
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弄得月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记性极好,打量了那人一眼便认出是带自己上火车的那个女乘务员。
“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月羽不动声色地问。
“因为这里是——因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好不要乱跑,不然犯了这里的禁忌就不好了。”差点说错话的乘务员范小燕及时把话兜回来。
看着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慌乱的范小燕,月羽心念一动,“禁忌?你知道这里的禁忌?你知道这古木后面有什么?”
面对连连逼问的月羽,范小燕后退了一步,不自然地道:“你别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禁忌?我也是第一次到这村子。”
月羽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神情变化,缓缓地道:“第一次?那你怎么说这里不是我来的地方?”
范小燕支吾:“我,我……刚才我到这里时一个老婆婆这样告诫我的。”
月羽一眼就看出范小燕有所隐瞒,心念一转,他和颜悦色地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月羽。”
见月羽没有再追问,范小燕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叫范小燕。”
范小燕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后,她压低声音道:“趁着没有人,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
温柔的嗓音让范小燕有点迷惑,“这里——”说了两个字,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下子惊醒过来,打住没有往下说,“那个老婆婆说,这个水井死过人,不吉祥,这水井村子里的人都不用的。”
月羽半信半疑,“那为什么那个女人却告诉我这里有口井?”
“哪个女人?”范小燕抬起头,无意间看到月羽拿在手里的锦囊,下意识便道:“你去过全叔家?全婶这样对你说的?”
月羽反应很快,立刻问:“全叔?哪个全叔?”他上前一步,“你认识这里的人?你是不是看到这个锦囊,所以才知道我去过那个全叔家?这个锦囊用来干什么的?”
范小燕脸上露出后悔莫及的神色,眼神游移逃避回答。
正当两人僵持在那里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那个据张俊说是列车长的阴骜男子,他看了月羽一眼,面无表情地对范小燕道:“回火车上去。”
范小燕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恐惧模样,声音微微颤抖着:“是。”
说完,范小燕不敢再看月羽,转身快步离开。
男子也不看月羽,阴冷的目光扫了一下刚才玄炫跃上去的那棵大树,不发一言就转身走了。
月羽叫住他:“喂,你是不是列车长?”
男子仿佛没有听到月羽的叫唤,脚下不停,直到拐了一个弯看不到他背影,月羽才听到他顺风传过来的冷笑:“好奇心重的人死得更快。”
***
玄炫意外了,古木荆棘墙之后竟是一座祠堂,一座雕梁画栋的华丽祠堂。
古代封建社会,家族观念相当深刻,往往一个村落就生活著一个姓的家族或者几个家族,因此就会建立自己的家庙祭祀祖先,这种家庙一般称作“祠堂”,所以在一个村子里看见祠堂是极为寻常的,特别是像这种较为落後的小山村,让玄炫奇怪的是,祠堂通常是祭祀祖先或者先贤的场所,此外平时有办理婚、丧、寿、喜等事时,都会利用这宽广的祠堂以作为活动之用。因此祠堂一般都是建在村子中间,方便村人拜祭或者使用,建造得像这样隐蔽、保护严密的异常少见。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这座祠堂三面临渊,唯一的路就是穿越那堵荆棘墙,如此看来,这座祠堂是禁止进入的。
看著下面半人高的杂草,玄炫不敢贸然跳下去,他在一个粗壮的树丫上坐下来,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地形。
祠堂一般都比民宅规模大,越有权势和财势的家族,他们的祠堂往往越讲究,高大的厅堂、精致的雕饰、上等的用材,是这个家族光宗耀祖的一种象征。眼前这座祠堂恢宏华丽,与这个只有七八十户人的落後小山村显得格格不入。
思考了一会儿,玄炫决定下去瞧个清楚,他掏出一张符咒,捏决挥出,火舌窜起,树下的杂草猛地燃烧起来……
待烧得七七八八,玄炫这才轻盈地跳下树。
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丝毫声息,玄炫不敢大意,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短剑握在手中,一边留心脚下的情况,一边随时注意著四周动静,缓步朝祠堂接近。
越靠近祠堂,玄炫越感受一股无形的杀气,逼得人难以前进,不得已,玄炫停了下来,他额上渗出薄汗,气息也有点促了。
近看,越发觉得那座祠堂华丽异常,绘著彩画的琉璃窗,雕刻著祥云蝙蝠的墙壁,镶嵌著晶石的朱门,无一不是精品,奇怪的是,本来是散发著瑰丽堂皇气势的祠堂却笼罩著薄薄的黑雾,阴气煞人。
玄炫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再往前走,忽然手中的剑似乎碰到了什麽东西,拨开草丛一看,是一座石像,四方神之一的玄武,石像上系著绳子,绳上绑著黑色的铃铛和符纸,这是──
玄炫蹲下来细看,没错,这是冥界的锁魂铃。
绕着座祠堂走了一圈,果然在西、东、南三个方向发现了其余三神白虎、青龙和朱雀,玄炫试著把脚越过那道绳子,立即就感受到强劲的气流,如同一堵无形的墙,阻止任何生物的靠近。
错不了,这是冥界的结界,难道里面封印着恶鬼?若是恶鬼,这座祠堂又是怎么一回事?
玄炫百思不得其解,他从背包里掏出那张羊皮地图,凤凰羽标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座祠堂,父亲究竟想让自己看什么?还是说父亲被关在这祠堂里面?不,这里阴气如此重,里面关着的必然是厉鬼,可以确信的是父亲还活着,他不可能在里面。
想到这点,玄炫稍感安心,一时之间,他也猜不透自己父亲的用意,这里既然这里有冥界的结界就不能进去了,虽然好奇,可是他却不想得罪冥界,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这祠堂里面关著的东西放出来,那就真的是惹祸上身了,退一步说,他也没有把握可以破了结界。
这座祠堂有冥界的封印,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无论里面关着的是恶鬼还是放着宝物,寻常人绝对不能救走盗走,既然已经知道了地方也就不急在一时了。
飞快地下了决定后,玄炫不再逗留,沿着原路退回去。
微弱的日光照射在绕在玄武石像的漆黑铃铛上,折射出冷森森的光芒,铃铛隐藏在草丛的那部分,裂开了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