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挺佩服莫离的,经历了那种背叛和伤害还能宽容和坚持善良,换做是我,我可做不到的。”
佩服个屁,你当然做不到,因为你没有她那么智障。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我们无权干涉的。”
的确是只有她自己能决定,就是人智障,做的决定也智障。
“虽然觉得她...嗯...脾气太好了点?不过...不管怎样,善良毕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么?”
脾气好个鬼,不知道偷偷白了我多少眼了,明明是怂,成天一副不敢怒更不敢言的样子。
“真得说起来,也许她反而是我们之中最敢于面对现实的人吧,仔细想想,我们对她的不理解...也许有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我们做不到她那样,而不是不想吧。毕竟她说过那样的话,就是在我们赶往天台的路上,你们争论的时候她说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句。”
知道什么,他不知道,那女人一天天废话那么多,谁知道是哪句。
“你也...稍微冷静一下吧,我去周围看看。”
她说的话么...他站定脚步,看着路灯照射下,地面上自己拉长的影子,那时因为气愤并没有细想,现在倒是想到是哪句了——“别人是什么样的人,和我要做什么样的人,毫无关系。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和我要成为怎样的,也毫无关系。”
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心中想着她还真是自大得很呢,真得以为自己能够无视环境不被环境改变么?他摇摇头,那太难了,
继续向前方走去,此时天色已经渐明,黑暗渐渐变淡,预兆着光明即将到来。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思绪继续蔓延。
之后呢,其实就算她蠢得与众不同,他也并没有多在意的,只是在之后她分析出了他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时,他才开始觉得也许她还不是完全的废柴,然而这也不值得他多么看重,只是觉得她至少还有一些可取的地方,不算全无价值罢了。
真正让他改变了看法的,其实是她的眼泪。
说来其实是他的错,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同伴了——如果他们也可以算是同伴的话——因此,就算他知道信任很容易在杀戮和恐惧中迷失自己,他也没有记起来观察那几个人,尤其是那个女人的状况,等到他发现之时已经太晚了,她已经因此丧失了理智。
从这点上说,他应该感谢麦加,毕竟对于他而言,有价值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麦加,麦加的舍身救人倒是帮他救回了那个女人。
在他看来,麦加会去救她其实是出乎他意料的。因为那是一个曾经为了自己的安全,可以用别人的性命来换的人,这种人又怎么会为了别人而贡献出自己的性命呢?他一向以为自己判断人的眼光精准无比,可是今天却接连错了两次。第一次是莫离,第二次就是麦加。
然而就算麦加舍身救人,也不过是让他感到一丝庆幸罢了。感动?震撼?那是些什么鬼东西?在无尽房间中的这么长时间,死亡对他来说,早就再平常不过,甚至平常到不会让他心里产生哪怕一丝的波澜。
可是当他看到她的泪水时,竟然感受到了一阵心慌。明明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眼泪,因为恐惧的,因为绝望的,因为怜惜自己的。然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别人流泪。
“莫离......”
他第三次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心中慢慢是那个女人流泪的样子。她的流泪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可是也正是那份安静的悲伤,却意外地为她的泪水增添了重量。那么一整天,她受伤时也没有哭,被他威胁时也没有哭,再累再害怕她都没有哭,然而她流泪时确实因为一个仅仅认识了一天的,虽然救过她但也害过她的人。
他不懂这是种什么样的情感,就像他不懂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可是就在他看到她为别人流出泪水的那一刻起,“莫离”,这个简单的名字才在他的心中鲜明起来。
她不再仅仅作为吊坠的主人存在,而是在他的认知里渐渐清晰,成为了一个鲜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