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个人都对那黑影有着同样的疑问,它为什么不攻击,为什么现在我们还没碰到危险,是不是只要我们不去惊动它们我们能平安到岛上,是不是我们其实猜错了,我们可以全部存活。
很多的问题萦绕在我的心里,也萦绕在每个人心里。只是我们都知道,最大的可能时,这些疑问都是因为我们还心存侥幸。
死亡本身其实是不可怕的,毕竟那只是一个每个人都终将经历的事情,就像出生一样。
人类是一种思维生物,死亡或许意味着一切自身思维的消失,又或者只是换一种存在形式继续思考。灵魂这个东西存不存在我不知道,或许没人知道,不过那不重要。
我们恐惧死亡,其实并不是在恐惧死亡本身,我们只是在恐惧失去罢了。
恐惧死亡后就失去了一切已经拥有的东西,恐惧死亡后就没办法再拥有更多。
死亡本身其实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失去。
只是很多人不明白,活着,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罢了。
我们或许能在某一个时间段拥有一些东西,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也会失去。
所谓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并不断接受失去的东西。
而现在,我们化身成了赌徒,赌失去一切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赌赢的人活下去,赌输的人永远留在这里喂鱼。
我停下擦拭林崖身体的动作,抬头向着天空望了望,没有太阳,大片大片微微泛灰的云朵,可是依旧隐隐有些刺眼。我半眯着眼睛望了一会,突然有些怀念我房间窗外那一成不变的黄昏的天光。
重新低头,望着木筏周围的水面我微微一顿。
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水好像比之前又黑上了几份?可见度也更加低了。之前还能隐约看到灰黑色的水的颜色慢慢变深,现在几乎是全黑色的,根本望不见水中有什么。
或许...是因为湖心的岛?越是接近湖心水质就越差?
我有些疑惑,微微向着木筏边缘挪动了几下,仔细打量着乌黑的水,想要看清水中的情况。
“莫离?”
我凑近的位置正是余普坐着的位置,他的体质一直都算不上好,比现在的我还要差一些,他看起来被这里的温度折磨得不轻,满头的汗水显得格外狼狈,让我很是担心他是不是要中暑了。
余普叫我的生意能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傅凌君也凑到我身边来,望着木筏边的湖水奇怪地问道。
“你在看什么?水中有什么东西么?”
“不......没有什么。”我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水的颜色变得更黑了而已,可是我也没看出来水中有什么异常,因此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看到我坐回到林崖身边后,傅凌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向着水中望了望,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也坐了回去。
木筏在陆海笙和李晟的控制下不断前进,那湖心的小岛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石壁上的标志在我们眼中不断变大,犹如鬼魅,犹如跗骨之蛆,象征着我们所有人都不愿面对的含义。
我们望着越发接近的湖心,再次沉默下来。我不知道现在其他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想,大概和我也差不多一样。
越是接近湖心,我们就越发紧张。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会平安地渡过这个湖,一定有什么东西会带走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我们所有人不过是在等待这一秒的到来。
我突然体会到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源于湖中的那些东西,而是来源于我们自身。
在不知道必须要死一个人之前,我们还会拼尽全力地保护每一个人,还会拼尽全力地从危险中逃离。可是在了解了这里的规则之后,我们的心思已经不在如何逃离危险上的,而是在如何不成为被选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