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剑主。”一个淡雅男声在耳边响起,君落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靠着窗出神了许久,而无庸则在一个蜀山弟子引领下走进了院子。他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衣,金线绣的金莲繁复尊贵,君落扯出一个热情笑容:“巧啊,无庸公子。”
“君剑主是一人在此?”
洞悉了男人的意图,君落的笑容僵了一下,点头道:“是。怎么了?”
无庸摇了摇扇子,琥珀色的眸子里毫无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让君落无法拒绝:“舍妹一个人住在另一个院子,在下有些不放心,若是君剑主不介意,可否让舍妹与剑主同住?骊山一行,舍妹对剑主颇有好感,想来剑主对她印象也不差,故此无庸有这不情之请。还望剑主成全。”
成全,自然成全。君落咬牙,却还是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看着那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后,红衣女子闭了闭眼睛,袖中的手紧紧握拳。
早在离开笔架山之前,君落就告诉过他们,一定要装作毫无瓜葛,甚至必要时可以憎恶。她会选择先处理骊山这件事是想在上蜀山之前给生死台立一立功劳,纵然是踩着虞氏立的,但好歹也算有了说话的权力。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夏菡也会出现,但好在无伤大雅,最后阵法是她重启的。君落也猜到了无庸会明着暗着和她对着来,于是自己也跟了过去,制造相遇,可是她是真没想到,无庸竟然会直接让三百和她住一起。
无庸啊无庸,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三百过来了,与她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被她暗中骂草包的沈长歌,一个是水月阁阁主钟离明月。后者君落可是太熟了,水月阁近些年借着夏氏之力崛起,就盯着长安虞氏等上位呢,这钟离明月虽说听名字像是女人,却是个又妖又狠的男人,君落和他相互都不待见。
三百和这二人在院子里撞见,沈长歌原就是装作引领弟子前来的,实则只是想来看看那位君剑主,所以也没在意三百,继续领着钟离明月往前走,结果身后那水蓝长袍的男子却站下了,阴阳怪气地道:“哟,头一次见这么水灵的姑娘,莫非是生死台的无邪姑娘?”
三百抬眼皮瞧了他一眼,神情看似平静,实则脑子里飞速过着君落对那些宗门派别掌门人的描述,这人水蓝衣裳、妖媚胜过女子,腰间还有一支长箫......那名字似乎就在嘴边,她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就听一个熟悉声音笑道:“这不是钟离阁主么,真巧呀,咱们竟是在一个院子。”
看着那红衣女子施施然走出来,抱肩倚着门,悠悠打了声招呼,沈长歌一时呆住了;他看着那精致容颜,满脑子只剩下八个字‘天下无双,艳冠寰宇’。
君落自然感觉到了那呆滞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看了一眼三百:“无邪姑娘来啦,这时候起风了,估计今晚有场大雪,山风易着凉,快屋里请。”钟离明月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看不出啊,君剑主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儿,竟然和无邪姑娘如此亲近?原来岱宗剑庄和生死台也有生意来往?”
“阁主说笑了,这仙门的剑八成都是剑庄出去的,哪怕是在旁人手里导了几次,这银子不也进了剑庄口袋么?”上次他们水月阁一个堂主便是拖了旁人来剑庄订剑,此事后来不知怎么被捅到了钟离明月那里,后者当天喝了酒,气的把那堂主直接革职,这事儿也这么传了出来。君落这么怼了回去,钟离明月脸色一时沉了下来,三百也不是傻子,接着君落的话淡淡道:“前几日骊山锁妖塔失封,我同兄长接到消息便去查探,恰好碰到了君剑主,蜀山客房颇紧,恰好剑主一人居住,我便过来了。”
君落欣然点头,依旧是笑盈盈的看着钟离明月,沈长歌却从那笑容里看出了‘废话说完了赶紧滚’的意味。钟离明月笑着一拱手,祝二人好眠,便拂袖而去;沈长歌连忙跟上,走出好远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君落。
眼看着那两人去了最里面一间房,君落松了口气,看三百的目光有些许责备。她没有多说,转身便要进门,就听对面窗口传来一声玩味问候:“骊山之时尚未发现,原来君剑主生的这么好看,竟能将人看呆。”
君落回眸,看着那看戏不知看了多久的男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过誉’。
无庸看着门在眼前关上,唇角一丝笑意也消失不见。他回过头,看着房间里的无风,又恢复成那冷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