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红绸铺满了整个庭院,一直延伸到了行礼的大堂,两边是肤白高鼻身着奇装异服的雪狼国人,个个精神抖擞,吹着喇叭。
参加喜宴之人,欢笑连连。
宁荞任由媒婆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向行礼大堂。
透过薄薄的头巾,隐约可见狄勒穿着大红色的新郎衣裳,邪魅的蓝眼睛里布满了笑意,充满了期许。像极了等待心爱之人的男子,欣喜难耐。
似乎,这桩婚事不仅仅为了权谋天下的阴谋,更是为了迎娶命定心爱之人。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宁荞!”
狄勒微微一笑,骨节分明的手伸向了宁荞。
宁荞屏住呼吸,原地不动。
“宁荞?”狄勒声音上扬了些许,低头,微微凑了过来,“今日,若站在这里的新郎是宇逸寒,你可心甘情愿?”
宁荞身子微微一震,未曾出声。
她与宇逸寒之间,是存着难以言喻的美好。
可,始终隔着似明似暗的薄雾,穿不透看不穿。
她曾畅想过他们花前月下,相拥而眠的场景……仅仅是畅想而已。
“可惜,他救不了你!”狄勒勾唇,带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雪狼国故布疑兵,他便匆匆赶去,心底可曾有你?跟了我,我陪你踏遍雪狼国莽莽雪山,必让你日日开怀!”
大红锦袍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蓝色的眸子里蕴藏着无比的自信,气吞山河之势。
他自信,他能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宁荞勾了勾唇,“狄勒,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
狄勒微怔,“……”
“你未曾知晓我要什么,便信口雌黄说能给我一切。堂堂雪狼国大王子便是靠一张巧嘴得天下?”
她的声音清脆,调侃意味跃然纸上。
宇逸寒心系北疆安危。边疆任何异动迹象都不能放过,本是主帅职责。
她又有何伤心?
他若为了她留下来,她心底高兴。
他若为了北疆安危离开,她心里坦然。
“你……”狄勒神眼底透着一丝难以自抑的愤慨,“宁荞,朱府上上下下两百口性命,攥在你掌心里。可明白?”
阴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要挟。
宁荞缓缓伸出了手,纵然心底千般不情万般不愿,白皙娇嫩的手依然缓缓伸向了他。
朱府上上下下两百口人命,攥在她掌心里。
她怎能不从?
“慢着!”
一声低沉熟悉有力的声音传来,宁荞猛地缩回了手,心砰砰跳了起来。
光影斑驳,宇逸寒踏着戾气的步伐逆光而来,看不清他俊脸上的神情,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温度遽然降至了冰点。
“宇逸寒,是你?”狄勒咬牙,惊道,“你居然没离开盐城?!”他亲眼所见,宇逸寒离去。难道,中途又折了回来?
“本王护送军粮离开盐城后,即刻赶了回来。”宇逸寒轻笑了声,“对了,忘了向狄王子致谢,今年比往年多给了五百石。”
话至尾声,他特地咬重了五百石。
狄勒恍然大悟,“宇逸寒!你早知本王子身份存疑?所以,特地向本王子多要了五百石军粮?”
“狄王子果然聪慧!”宇逸寒勾了勾唇。
此举,不但试探出了狄勒的真实身份,平白多了五百石军粮,何乐而不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