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铁屑头如鸡啄米,“昨日喝完酒后,他说要我带人回宁家村破坏香料地。我不同意,他们便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若我敢说一个不,立马杀了我。我……我……怕死啊!丁香肚子里的孩子,还等着我啊……”
宁荞无语。
宁铁屑口口声声说丁香肚里的孩子等着他回来,却天天赖在百味阁,只为了看丁芍药一眼?明知对方心怀不轨,却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施舍。
这样胆小如鼠,遇事只知推卸责任的人,值得托付终身么?
“哎呦……”
低矮的茅草屋里,传来了丁香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
“丁香,丁香,救我啊!”宁铁屑仿若听到了救命菩萨的声音,不要命地呼喊了起来,“丁香,我不想死啊不想去坐牢啊!不想孩子刚刚出世便见不到爹啊!”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格外渗人。
“铁……铁屑……”丁香呻吟声,愈发大了。
“丁香,我不想死啊不想去坐牢啊!不想孩子刚刚出世便见不到爹啊!”
宁荞咬牙,真想对宁铁屑那张无耻的脸,一拳挥过去。
他不顾丁香的安危,只顾自己的安危。
这样的男人,又有何颜面立于世?
“忠叔,麻烦你将宁铁屑带去祠堂,容后再审。”宁荞蹙眉,沉声交代道,“子衿,快去叫稳婆!”当务之急,就是让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
“好!”宁忠成拎起宁铁屑,向祠堂大步走去。
“好!”
宁子衿撒开脚丫子,跑了。
*
昏暗的茅草屋里。
丁香疼得死去活来,面部表情痛苦扭曲成一团。她的女儿,年仅六七岁的小鱼脸色惨白,娇小的身子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紧咬牙关,呜咽不止。
“娘……小鱼怕……”
“娘……您千万不要死啊!”
“您死了,鱼儿只有跟着去死了……”
……
宁荞抚摸着小鱼儿的发丝,轻叹了声。
“小鱼儿,别怕!稳婆来了,就能生下小弟弟了。”
“不要,不要小弟弟!”
“为何?”宁荞蹙眉。
“小弟弟长大了,和爸爸一样,太坏了!”小鱼绷紧了牙关,身子瑟瑟发抖。
宁荞,“……”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原生家庭对于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床榻上,丁香扬手,无力道,“宁……宁荞,不要叫稳婆来,我可以自己生。”
“丁香,生孩子等于过鬼门关,怎能不叫稳婆?”朱月娥紧紧握住丁香颤抖的手,劝道,“你是早产,万一出点什么事,小鱼怎么办?”
丁香哽咽不成声,“可……可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宁荞怔在原地,“……”
才多长时间,宁铁屑又故伎重演了?!
“这个畜生!”朱月娥狠狠骂道。
“月娥嫂,稳婆快来了,您先去灶房里烧盆开水,我来陪陪丁香。”
“……好!”
吩咐完朱月娥,宁荞握住丁香颤抖不停的手,勾唇笑道,“丁香,别担心!先前你煮饭有功,大伙儿都领了奖金,你的奖金一直存在那里,够付稳婆银钱了!”
一个早产临盆在即的孕妇,不是担心自身安危,而是担心没有银钱付给稳婆……
多么操蛋的婚姻啊!
丁香喉咙哽咽,泣不成声,“若我沾着芍药妹妹半点勇气,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女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像芍药那样,活出自己的精彩!”
因为疼痛,丁香脸色惨白,面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