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舍的窗中透出灯光,轻扣柴扉,青衫的村女微笑递给公子一盏茶,而后低头整理药材。
那公子一袭白裳,微微偏头,接过那盏茶。
在油灯暖黄的光下,他的容颜看不很分明,但极是清隽,神情极是文雅,也极是温和。
只有极淡的薄唇还紧紧抿着,才透出几分内敛的冷傲森寒。
山中夜风阵阵,山风微凉。
那茶水碧绿,清澈可爱,茶香阵阵,熏染出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轻轻啜饮温热的茶水,腹中十分舒服,四肢百骸也是一片温暖。
————这样的氛围气息,非常久违的宁静,既温馨又安心,以至于苏子期多年以后对今日的情致念念不忘。
“咳嗽是要咳出来的,不然怎么叫咳嗽?咳不出来对身体不好。”村女说道,她转头看着苏子期,“别不信,这是大夫跟你说的,是个不爱多事的大夫。”
苏子期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他的眼眸如冰雪冷淡。
可他微笑的时候,春水也弥漫到眼眸里去,很温和,他清隽而冷峻的眉眼,映衬着他微笑间的春水,一下晕染开来。
他淡淡说道,“那也一定是个很好的大夫。”清淡沁凉的声音犹带几分认真的笑意。
那村女道:“你怎知她是个很好的大夫。”
苏子期道:“她救苏某性命,仁心仁术,自然是个很好的大夫,苏某心里很感谢她的。”
他说话时语声平缓,目不斜视,十分大方有礼,村女也不气他话中指出自己身份,道:“现在那大夫请你坐下。”
她说着,到厨下拿出两副碗筷,跟着托出三菜一汤,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三碗菜是煎豆腐、鲜笋炒豆芽、草菇煮白菜,那汤则是咸菜豆瓣汤。
虽都是素菜,却也香气扑鼻。
苏子期先前只道她看自己不适,刚想说无碍,就见了饭菜,如果站着吃饭,当然不舒服。
他与路仲远劳累奔波,多日不曾好好饮食。
只用些馒头点心对付过去,奔波了大半日,腹中早就饥饿。
路仲远看了一眼,大为失望,他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没有酒肉全是素菜,没有什么胃口。
又见屋中木桌木凳,陈设也跟寻常农家无异,只是纤尘不染,干净得过了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