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黄铜钥匙,雕刻很普通,做工也很普通,以韩妄专业打假的多年经验来看,非但不是什么古董,而且还有九成新。
平平无奇,齿锋都有点钝了,八成是开大门的钥匙,还是普通宅院的那种。至于剩下的两成,他姑且认为是六部衙门某个地方钥匙吧,韩妄瞥了那条路的尽头一眼,这样猜想。
那个中年人定然是个六部官员,不仅仅是两榜进士出身,还拥有七品以上的职位,并且留在了京城。
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苏公子的“走狗”,而且还是认识他本人的那类。
想来那中年人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现在损了心气意志罢了。
韩妄双手抱着臂,手指勾着那把钥匙,晃了晃它,懒洋洋地说道:“这把钥匙该不会就是要给我的东西吧?天气这么好,可下不了谷雨。”
“它如果是天牢底层的钥匙,能救要被抽筋剥皮的人一命,这才是真的。”
虽然韩妄冷眼旁观苏子期与中年人的谈话行动,但他也知道苏公子出手少有凡品,再普通的东西,说不定都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比天牢可要舒服多了。”苏公子笑骂了一句,把其他东西都丢到韩妄怀里,这人随手接住了。
那不过是几页纸而已,甚至还有些折叠过的痕迹。
俊逸的青年斜斜倚靠在墙边,腰间佩戴的古剑晃动一下,他指间夹着那几页纸,缓缓翻动,懒散中藏不住江湖的迅疾风雪气。
那是骊山风雪夜,长杨羽猎时的浪荡。身作里中横,饮酒肆顽痴的亡命。
“韩千秋!”
“是这个畜牲!”
“他活着……他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这个俊逸而有谋略的亡命浪荡子看到某张纸上几行字时,瞳孔剧震,双手不由颤抖,几乎想要撕碎所有触手可及的事物。
原来那是一纸调令,两张户籍证明,以及一面铜制官牌,鱼袋与铜鱼符。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程虞”二字,似乎与韩妄口中的“韩千秋”没有丝毫的关系。
“程虞,青州人士,幼失怙恃,兄弟姊妹离散,未婚配,无妻无子,双睛点漆,额阔顶平,唇口方正,眉眼清俊。”
“庆元三年进士,知徐州,治水患,嘉泰四年奉祠守观。”
这人的样子,粗粗略过去,似乎和韩妄还有几分相像,眼角眉梢细细看去却很有些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