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期不置可否,对云华的态度变得温和了不少,勉励感谢了几句,成功让小侍女放下心事眉开眼笑,羞红了脸颊。
因为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侍女,也是花间派八雅护法之一,如果因为她自个儿的原因,就将对方的忐忑不安、顺应时势,看做理所当然,那也太没有眼色了些。
——如果云华真的只有做侍女的能耐,那她当初绝不可能被李夷光看重,进而从“养蛊瓮”里杀出来,成为真正的魔门弟子。
或许因为种种原因,她的软弱把那股狠辣凶毒的气暂时掩埋下去,但这不代表云华是什么可欺之辈。
如果说,绵里藏针讲的是云华本华,那笑里藏刀面憨心奸说的就是曲流觞这种人。
没一个是好东西!但也没一个是真正的废物!
苏子期当然也不是要把他们养废,那紧要关头可就没法儿做事了。
他不能太放任属下,也不能太苛刻,这个度必须要把握好,一定得把云华胸中那股气掌控住,压得恰恰得当。
温婉可人的侍婢全然不知自家公子是什么想法,反正她只是习惯放下身段,用心讨好能给她荣华富贵的人而已。
云华自觉公子待她又温和不少,与平日几乎没有分别,想来不会再介意她之前慢待程灵素的事,这才稍微安心,低眉顺目,很是细心地摆饭装盘。
杏花林的石桌石凳都很干净,打扫得光可鉴人,落花枯叶早就被拂去了。
上好的白瓷盏,装了七八枚饭团,捏得结结实实,看起来很有份量,每枚饭团的底部还有一片薄薄的紫菜。
凉拌的萝卜丝,腌制好的婆婆丁,一碟虾仁松子,一碟椒盐小牛肉,一碗清炒胡瓜。
点心有两品,一盘是海棠酥,一碟是蟹壳黄。
汤羹有三品,一味是马蹄薏米甜羹,一味是瑶柱炖鸡,一味是昆布筒骨汤。
清酒汾酒,冷热皆备好了,烫一壶常温一壶,旁边的炉子燃着火,可以随时用高汤涮东西吃,也可以拿来煮茶烫酒。
丁宁微微挑眉,“我就说待在你这里是最好的,在旁的地方可没有人这样用心准备。”
苏子期道:“得了吧,我不信伯母会亏待你。”
丁宁摇头:“你不要看我也有小厨房,其实他们做出来的东西都失了本味,而且……也不知道被底下人贪了多少去,我母亲也算治家有道的夫人,可府上的开销还是一日比一日过分。”
他能提刀,能百步穿杨,能力压群雄,却实在不懂怎么理家,更不懂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