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你就听夫人的话吧。以前你不也是总想出去瞧瞧的吗？今儿，拿着银子，好好去汴京玩一趟，再在江湖走一遭，多有意思啊，云夫人也没有让你马上回来，没什么不好的，别和夫人怄气了啊。”

这说话的人，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妇人，一张长满鸡皮疙瘩的脸生得丑陋，可她的神情却显得很温柔慈祥，一边哄着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她的大姑娘。

那大姑娘其实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明眸皓齿娇媚动人，可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瘪下了那樱桃小嘴，看起来气鼓鼓的，还跺了两下足。

她在幽暗室内左转又转，却是越发地烦躁。

罢了，才叹息一句，“孙婆婆，莫愁才不想离开古墓呢，我......我就留在这儿陪着你，师父，还有龙儿，再也不想着出去了，我也不想找那个姓陆的，我只想好好练功。”

孙婆婆摇摇头，叹道：“夫人那里气那个姓陆的？她知道的，大姑娘你只是一时心软而已，哪有对那人上什么心啊。”

“夫人这次也不是觉得姑娘性子不定，大姑娘在练功上花费的力气，咱们都看在眼里。”

“她只是.....不能放下二十多年的旧事，想为你祖师婆婆争一口气，但是，又怕你不是那人的对手。”

“刀剑无眼，江湖上又到处都是让人厌烦的打打杀杀，你若真出了什么事，夫人心里又岂能好过？”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当年那女子太无礼，没把你祖师婆婆放在眼里，爱管得闲事，王重阳那老牛鼻子又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人，才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李莫愁不由奇道：“难道除了祖师婆婆，还有旁的女子，喜欢那老牛鼻子吗？可他也没成亲啊，他自己不成亲，还不让全真教的徒子徒孙成呢。”

其实外门弟子倒不是不能成，只是脱了单，那基本与真传无缘了。

——这也不是歧视谁，只是，谁让全真教的武功就是要保留单身狗之身才能练得好的呢？

从先天功到金关玉锁决，无一不是如此。

为了培养出尽量符合要求的弟子，全真教便免不了要设立一些门规。

就算撇开这些不提，其实王重阳也是战绩不菲的，他凭着深厚道学修为，拆了马钰和孙不二这一对十几年老情缘，并且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了自己的脑残粉，以及全真教的打工人。

这时却听石室之外，忽听一人冷冷笑道。

“他当然没有成亲。”

“他那样的人，原是不值得任何女子喜欢的。”

“当年小姐同他感情最好的时候，那负心人也未曾提过一字半句，他定过婚事的事。”

“老牛鼻子和那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和咱们没关系，但那女人偏偏要给小姐不痛快，害惨了咱们古墓派的祖师。”

“若非那女人可恶，小姐便不至于郁郁而终，可怜她闭眼之前还在琢磨那女人的话，和她比试的招式，想王重阳是如何的薄情寡义。”

说着，一身白衣，眉目秀丽的林云，便翩然而至，神情冷淡至极。

“师父……”

李莫愁顿时不敢说话了，低下头缩在一边，就像只鹌鹑一样，手指纠缠着握在一起。

只有眼珠还在滴溜溜地转，樱桃小嘴一撇，有些无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林云整理一下裙摆，坐在寒玉床的旁边，忽然长长叹道：“二十年了，终于二十年了，莫愁，你不知道师父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多久！”

“想着要那个狂妄的女人去死，想着，要她在跪在小姐的墓前认错！”

“可老天爷没给我这个机会，二十年之约过去，那女人早就陪她丈夫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