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想快了。这几次我接连惨败,鹤仙人明明没有丝毫动摇过,为什么你的道意却忽然不稳?”
钟磬眸光幽隐:“鹤仙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地灵气也要听命与你。可是,这样强大的鹤仙人却不能『插』手红尘之事,一旦忍不住入局改变命运,就会失去一切能力。”
“你折断鬼剑,是看到了什么不能承受的未来?”
鹤酒卿一瞬不瞬看着他,许久,轻轻地说:“容辰死了,被这把剑所杀。”
那个人,会伤心的。
“只是这样,你就愿意失去所有一切力量,我不信。”
贺九修习的方术,来之不易,可以说是拼尽一切得来的。不论对鹤酒卿还是对于钟磬,这都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相比于鬼剑被折断,鹤酒卿折断鬼剑这件事,才是叫钟磬震惊的关键之所在。
鹤酒卿唇角微抿:“司徒铮和沐君侯相杀,沐君侯变得极端冷酷,以正义为名审判众生,一度把天道流变得宛如魔教。”
钟磬嗤笑一声:“看不出来,他居然会有这样的魄力。不过,比这阵仗大的多的,你不是没有见过,不够,还有呢?”
鹤酒卿的脸『色』变得苍白,眉宇微微一颤,就像看到极为可怕的一幕。
他的眼神微微一凌,平静却坚定:“不论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钟磬忽然明白了,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是顾矜霄!”
是了,除非是因为这个人,否则鹤酒卿怎么会明知会失去力量,还要强行改变命运。
“你看到了什么,顾矜霄会发生什么事?”
鹤酒卿摇头,挥手斩断梦境连接。
他从层层黑暗里醒来,睁眼便看到那人靠着他,安静恬然入梦。
鹤酒卿看了好久,才缓缓笑了。
再强大的力量,若是知晓一切却只能看着,纵使想办法建造出强大的组织,该发生的事也还是无可避免。这样的力量,就算是失去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更何况,他一样也可以从头开始,掌控一种新的力量。
钟磬问他看到了什么,他不会想,也不会说出来一个字。
“我会保护你啊。无论付出什么。”
天将破晓,夜已发白,明月西沉,繁星暗淡。
第一缕天光裹挟着五月的晨风,从地平线铺呈而来,一路漫过雪岭不化的霜雪。
穿过新绿的枝叶,穿过翡翠湖的晨雾,落入鹤酒卿的眼帘,落在顾矜霄朦胧醒来的眼睫。
他半梦半醒眨眨眼睛,对鹤仙人温软一笑:“我也爱你,无论你是谁。”他闭上眼,像回答着梦里的鹤酒卿,“不回白帝城,回太白之巅。”
鹤酒卿怔愣了一下,缓缓笑了,没睡醒说梦话的阿天,这样可爱。
让他的心也微微一颤,忍不住想亲亲他。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少年时候呢?”
好想从小就认识这个人,一同长大,知晓他所有的事,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不被知道。
无论我是什么人都喜欢我吗?
所以,就算钟磬的话是真的,鹤酒卿只是一抹执念残影,也没关系吧。
只要你爱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钟磬说得对,如果顾矜霄不选择他,而是喜欢钟磬,他想要不动摇就太难了。
……
鬼剑折断的事,即使顾矜霄在梦里,神龙也有办法潜进去,第一时间告诉他知道。
并且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种。
然而顾矜霄的神情素来沉静得就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能让他意外的神棍。
“是吗?”
【就完了?这就完了?你不是要用他复活三百年那个人?】
“那是闽越白衣教和钟磬的目标,我从未说过。一把剑而已,哪里有这样的能力,你信?”
【我不信。所以我才一心想见识一下,钟魔王他最后怎么搞事啊!结果鬼剑居然给我断了,还是鹤酒卿干的。】
这一次,顾矜霄神情微微一变:“鹤酒卿?”
【是呀是呀。当时你不是睡了,那边雪岭上司徒铮和沐君侯争这把剑打得风云变幻,湖水都一直起波纹,鹤酒卿就问了你一句,是不是很吵?】
【然后他手一挥,水波化成雪片飞去就把那把剑给削断了!】
顾矜霄唇边似是笑了。
【你还笑,剑断了,钟磬这疯子得更疯。你先想想他又要干什么吧。还有,人你不找了?】
顾矜霄轻轻地说:“找。我从来找的都只是三百年前杀死那个异人,兵解封印他的那把方士之剑,不是什么天道流的道主佩剑。”
【那把剑连钟磬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找。】
顾矜霄若有所思:“我觉得,我应该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