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马平原上。
此刻便在那“惊雁宫”的偏殿里,一个穿红『色』袈裟身形挺拔、面『色』红润的喇嘛手里正捻着把七寸长短的飞刀静看不语。
这喇嘛面貌俊伟,虽是浓眉大目,天庭广阔,却不同于那些普通人,看着不仅没有半分憨直粗犷,反倒给人一种灵秀之感,红衣赤足,很是出尘,但出尘的却有些过了,以至于虽是佛相,可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魔怪般的异样。
他眼中精光随双目开阖而隐现,澈净的就似雪原上一尘不染的冰雪。
忽听他开口,竟是连这个声音也让人听不出一丝杂念,柔和无比。“中原还真是得天独厚,不想些许时日未屡足尘世,天下间竟又多出来这么一个人。”
十余日的修养,思汉飞的脸『色』早已恢复,他神情一改往日温和,看不出喜怒,可所有人俱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怒意。
那颜列『射』死了倒也罢了,两军对垒,死伤在所难免,可催山镜的死实在是让他大感可惜。
催山镜便是那如一滩烂泥般死掉的中年文士,被人以刚猛霸道的掌力内贯其胸,五脏俱碎,一身骨头没一块是好的。
此人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但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免不了就要相形见绌,可他可惜的是催山镜在五行术数上的不凡造诣,乃是黑道百年来不出世的奇才,已达宗匠的地步,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
况且催山镜这一死,也让他死了进入惊雁宫的心,这入口已关闭,三十年一开,每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要想再进去,就得三十年以后了,至于开凿,这地下五丈内均为实地,绝无任何空间地道,而且周遭石质硬逾精钢,刀削斧劈都难留痕迹。
他看向一旁的喇嘛,神情肃然。
“国师有何高见?”
原来,这喇嘛便是威震天下的蒙古国师八师巴,先前佛门第一人横刀头陀便是因中他一记“灭神掌”而被『逼』的运转舍命奇功,血溅惊雁宫。
八师巴仍是看着那飞刀,神情无波。“我未进入这惊雁宫前曾经以密藏无上心法观过此宫的气运,感到有一股非常巨大超乎人力的可怕气机笼罩着惊雁宫,非人力可以破坏,看来因缘际会,皆有定数。”
听到八师巴的话,思汉飞心知对方精通天人之道,绝不会无的放矢,当即点点头。“既是如此,那看来此役的牺牲还是值得的,密道三十年才开一次,他们无疑是自困其中,岳册定然不会带出来,等他们再见天日,宋氏江山早已易主。”
可八师巴却稍一沉『吟』。
“无妨,宋室气运已尽,有无岳册并无区别,只是先前他们进入时我曾心血来『潮』以天象推算过一番,心中竟是尤为不宁,恐怕那二人闯入密道会绝境逢生,有所奇遇,想来定然是那战神图录了,如今时日愈久,我心头不宁更重,看来此二人将成心腹大患。”
话到这,他目光一抬离了飞刀,环顾众人,除却思汉飞竟无人敢与他对视相望,就听他柔声道:“既是大患,便该尽早拔出,汉飞你吩咐下去,在周围方圆三百里布下眼目耳线,但凡有所发现,务必全力要击杀。”
说罢他又看向身后。
但见三男一女正恭敬而立,见他瞧去,皆行了一礼。
“但凭师尊吩咐!”
八师巴点点头,这四人正是他坐下最为杰出的四个弟子,皆是当世一等一的绝顶高手,早在他心头不宁之际便已将四人召来,显然心中早有定计。
这最左边的,是个赤脚的苦行僧,面相迥异于众人,头顶发茬根根直立犹若钢针,双脚布满厚硬黑茧,肤『色』如古铜,便是声音都若金铁交击。此人或许中原少有耳闻,盖因他横行之地在西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本为天竺人,因仰慕八师巴大名,故而跋山涉水自西而来。而且此人在拜于八师巴座下前,便已是天竺有少有的高手,近年更『揉』合西藏天竺两系秘技,另辟蹊径,自成一路,肉身已达水火不侵,埋地不死的境界。